［全职/喻黄+王肖］祂说
*劳动节勤奋的第二次更新w也许还会有第三次（？）
*未完结HE的脑洞，详细设定见最后
*这是一篇科技混搭玄幻，东方混搭西方，还带一点伪克系元素的现代异能paro
*中二度爆表，战斗主要靠喊羞耻play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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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阴暗的天，潮湿的街。
青年单手勾着背包，步行在回环曲折的巷陌深处。
他走过第一个拐角，街灯熄灭了第一盏。
他走过第二个拐角，街灯熄灭了第二盏。
他走过第三个拐角，最后一点亮光在玻璃罩里跳跃了两下，陷入了冰冷的死寂。
肉眼不可见的如丝如缕的黑雾从地底深处缓慢涌出，伸出无数只狰狞可怖的触手，穿过灯罩的缝隙，生生扭断了灯丝，捏碎亮起的电弧。
他的目光从寂静的街灯上移开，抬头看向眼前的砖墙，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
对方穿着没有一丝缀饰的黑色西服，领带打着优雅的温莎结，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却撑着一柄黑色的长柄伞。伞面的阴影落下来，挡住他的面容，使他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青年看不见对方的眼睛，可却莫名感觉对方正在注视他，这种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的诡异触觉攀上他的脊背，令他的每根汗毛都倒立起来。
他不自觉地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扯开领子，指尖闪过几不可见的银光，将扼在他咽喉处的触手簌簌削断，再依次拂过肩头、手臂，最后掸了掸衣摆，定了定神，不退反进，向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歪头对着巷陌深处的年轻男人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不好意思，麻烦您能让个路吗？挡着我道了。”
年轻男人打着伞，伞面微微倾斜，遮住眉眼，轻轻一笑，开口道：“你带伞了吗？”
“什么？”黄少天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年轻男人的嗓音很好听，情感细腻又温柔，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是引诱，或者说，蛊惑。
年轻男人弯唇浅笑，回答：“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黄少天突然感到面颊上一凉，紧接着，星星点点的潮气溅落在衬衫上，贴着皮肤滚落而下。原本还笼着一丝光线的天空此刻密密匝匝地被不知何时聚拢而来的阴云覆盖，浓重的黑暗占据了视野的每个角落，宛若幻觉般的黑雾充斥了周遭的一切，只剩下他们俩，他们彼此，是真切的。
黄少天眨动了一下眼睛，黑色的双眸中犹如燃起两簇金色的火焰，映亮年轻男人周遭的方寸。视界刹那扭曲一瞬，年轻男人被深紫色的火焰吞噬，边缘如同撕裂的长袍在夹杂着哭号与赞颂的风中猎猎舞动，他的眼瞳恰好落在兜帽的遮掩之下，容颜褪去血色，一片诡异的惨白。
伞不见了。
黄少天忽然意识到。
他的视线凝在年轻男人的手上，自宽大袖口中探出的白色骨骼附生在人的手背上，一道紧握住原本属于伞柄的位置，此刻那里已变成一根漆黑的权杖，雾气与火焰在顶端骷髅空洞的嘴里来回穿梭翻涌。
他没有看见骷髅的眼睛。
黄少天陡然意识到了这点。
他猛地伸手挡住眼睛，“靠”了一声，骂道：“希克利特教派？”他侧过身去，盯着雨滴中反射的镜像，“你们和苍穹不是不对盘吗？你瞎凑什么热闹？吃饱了撑的？”
年轻男人微微一笑，声音在巷中的每个方位回响：“苍穹请我来杀你。”说完，他猛地一挥手，权杖隔空点地，无边黑暗蔓延而来，恐惧一瞬侵入心魂，发疯一般地肆意膨胀。
黄少天倒退了一步，他感觉自己被拽住了四肢，喉咙里像是被灌了铅，水泥从头顶倾倒而下，将他彻底淹没凝固。
“不要一上来就开大招啊喂！”关键时刻，他突然大吼一声，从仿佛一并压迫而来的天地中清醒过来，往后跳了两步，“邪神的降灵就这么廉价吗？起码给点铺垫吧！”他嘴里碎碎念叨着，手里动作却不慢，并指为剑，在不断涌动的黑雾中一划，便从中撕开一道缺口，“好了好了，不陪你玩了，我溜了。”
年轻男人动作一顿，身周的黑雾俱停滞一瞬，旋即迅速收敛。黄少天再看时，他又变回那副平举着伞的正经模样。
黄少天不由得警惕起来，拇指扣在食指的关节处，问道：“你又要干嘛？你别跟我说你还能引动别的神明的力量。”
年轻男人没有理会他，只若有所思地颔首道：“原来是东方剑君的后裔。”他轻轻说，“不好意思，我要回去再与苍穹确认一下情况。”说完，不等黄少天回应，就自顾自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喂喂喂！你当我死的吗？哎！”黄少天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眼前，下意识地喊了两声，疾步想追上去，可才跑了两步，就一头撞在砖墙上，险些磕破了鼻子。
黄少天赶忙护住自己的脸，疼得龇牙咧嘴。他边揉着额心，边回过头，只见天空一片白云浮动，唯有苍穹正中央，隐约勾勒出一角残破的古塔。
他眯起眸子。
02
喻文州落在地上，抬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长柄伞合拢，伞尖点在脚边，一下一下，“嗒嗒”地扫过长长的甬道。
数不清的奴仆匍匐在地面，肢体叠着肢体，血肉融合血肉，向中心跪伏叩拜，低低的嗡鸣此起彼伏，在巨大的穹顶下交错回荡，离奇可怖的景象与响动足以令任何生灵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然而喻文州对这一切全然熟视无睹，步履优雅地走过望不到尽头的甬道，来到终点祭坛上的圆桌边，垂手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从另一侧的甬道中传来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尖细女声刺破空气而来：“索克萨尔先生，你失败了。”
她的语气里明显含着责备，但喻文州却浑然不在意，反而微笑起来，坦然道：“是的，如你所见，冥巫女神。”他虽然称呼了对方的名号，但既不曾用敬语，态度也很轻佻，丝毫不见任何尊敬之意，甚至，似乎在他眼里，对方也不见得比外面那些神仆重要多少。
冥巫女神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厉声喝了一句：“给我放尊重点！”
喻文州笑了，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握住伞柄，深蓝色的眸子温吞却轻慢：“我只尊敬我的主。”他说，稍稍低下首，垂下眼睛，语气奇异地扭曲成与冷静优雅的外表不同的狂热与虔诚，“只有我主，才是卡俄斯大陆上唯一的真神。”他抬起眸子，轻蔑地望向前方黑衣的冥巫女神，只见她有着满头毒蛇组成的长发，腰腹部缝着密密匝匝的白线，不时有裸露的骨骼撞出胸腔，露出搏动的黑色的心脏，“至于你，你们……”他又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任谁都听得懂其中的讽刺。
冥巫女神闻之登时勃然，便要发作，半路上却生生止住。她摆动着巨大的蛇尾，缓慢游动至一张宽大的扶手椅边，盘起尾巴坐下，末了，才冷笑道：“哼！你这希克利特教派的异端！”她眯起狭长的眼睛，“不管你怎么狡辩，你没能杀掉黄少天是事实。”她满头蛇发张开，气势咄咄逼人，“看来你的信仰也不如何坚贞，否则怎么连区区一个无信者都奈何不得？”她嘲笑，“你难道要告诉我，恐惧深渊的降灵就这么无能？”
喻文州静静地听她说完，并未置评，只没头没脑道：“你欺骗我。”
“你说什么？”冥巫女神皱起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不是普通的无信者，”喻文州缓慢叙述道，声线很平静，“他是东方剑君的后裔。”他重复一遍，“你欺骗我。”
“胡说八道！”冥巫女神勃然大怒，蛇发如辫，狠狠抽在石桌上，溅开几片碎屑，“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她尖锐地喊叫咆哮着，深呼吸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神色狞厉地抬起头，盯向喻文州，阴测测道，“索克萨尔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方剑君最终可是被你的神明吞噬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后裔？”
喻文州波澜不惊地回道：“那只是传说而已。”他不疾不徐地陈述事实，“当年诸神黄昏后，东方剑君确实曾来到失落之地，并且突破我教封锁，闯入我主的沉睡之地，从此一去不返。但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轻抚着手中的伞柄，“我主沉睡之地，就连我等也无法轻易踏足，冥巫女神应当知晓。”
“你也没进去过吗？”冥巫女神怀疑地看向他，追问，“深渊里，到底有什么？”
“冥巫女神，请不要质疑我主。”喻文州语气冰冷，头一回有了情绪波动，“否则我们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
冥巫女神哼了一声，看上去有些不屑，但却没有再说下去。气氛凝滞了几秒钟，她复又开口：“是我唐突了，索克萨尔先生。”她顿了顿，“不过，你说他是东方剑君的后裔，有什么证据吗？”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松手把伞搁在桌面上，解开右手的袖口，将衬衫翻上。冥巫女神正不解他的古怪举动，就见他裸露的手腕上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只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愈显得诡异至极。
他缓慢叙述道：“我在降灵之中，以暗域封锁空间，可他只用一道剑意就破开了我的领域，还伤到了我。”
冥巫女神霍然起身，震惊失色：“你说他能引动东方剑君的剑意？”
“是的，”相比她的失态，喻文州格外平静，“虽然只是不完全的半成品，但已经足够击败我教任何祭司。”
“包括你？”
“包括我。”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冥巫女神彻底沉默了。
许久，她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不自觉地喃喃自语：“不能留他，绝不能留他。”她猛地身体前倾，蛇发狂乱地舞动，“杀了他！索克萨尔先生，请一定杀了她！否则保不齐他成长起来之后，变成第二位东方剑君！”她狠声道，“苍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请你一定要除掉他！”
“我做不到。”喻文州截断她的疯狂，平淡地回复她。他的眸光冰凉，隐约噙着一丝讽刺，“要是东方剑君的后裔这么好对付，苍穹诸神就不至于被他的祖先杀得片甲不留了。”
冥巫女神怒道：“索克萨尔，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东方剑君一脉是诸神之敌！你们希克利特教派也不能幸免！”
喻文州面不改色，轻描淡写道：“多谢冥巫女神担忧，可最终遏制住东方剑君脚步的，是我主。”
冥巫女神瞬间哑口无言。
东方剑君……东方剑君……
这个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号就让她浑身战栗的家伙，六百年前一人一剑自东方而来，杀得苍穹塔上的诸神溃不成军，死伤惨重，整个大陆的命运都被从此改写。
她喘了一口气，腹部缝线的伤口开始剧烈地抽痛，某种撕裂灵魂的冰冷锐意似乎穿透了她的身体，将她切断成两截。
无法描摹的恐怖的痛苦席卷了一切，在她意识到之前，她已然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抽搐。
“往好处想，冥巫女神，”喻文州的声音将她惊醒。明明是邪神恐惧深渊的信徒，声线里却居然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若不是东方剑君，哪来你们的威思登学派呢？”她抬眼望过去，在扭曲的幻觉中看见人兜帽下微勾的唇角，“自己做神，不好吗？”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人疯狂摆动的蛇尾。
哦，对了，对，没错。
她仿佛获得了某种救赎，从地面上狼狈地起身，又像是不适应巨大的蛇尾，踉跄跌坐回去。
对，对，对，她不是冥巫女神，她只是个偶遇重伤的神明的幸运儿。
她叫什么来着？她的名字是什么？
她想不起来了。
她不记得了。
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翻滚，犹如投入沸水之中，底下架着烈火干柴，倾其所能地燃烧毁灭。她张皇地低下头去，看见自己浑身浴血，沾满泥土，尾巴上的彩鳞片片剥落，露出腐烂发臭的肉。她眼睁睁地注视那截尾巴在火海里翻滚跳动，她颤抖着伸出手，摸到了腰部清晰平整的断面。
“咳咳，”两声咳嗽声从甬道的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索克萨尔先生，恐惧深渊是当世最强大的邪神，这我们都知晓，你就不必在这里显摆了。”
喻文州轻笑一声，摩挲了一下掌心的权杖，长袍稍微扬起又垂下，变回了那身妥帖西装：“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他言笑晏晏地说着，眸中却毫无歉意，满是兴味盎然，“早听说威思登学派能将自身与神明同化，难得见识一回，果然奇特。”
“见笑了。”苍老的声音古井无波地回道，“比不得索克先生与恐惧深渊大人的同调率高。”
喻文州的眼神稍微一凝，旋即云淡风轻地笑笑：“我诚心侍奉我的主，我主自然眷顾于我。”他眸光一掠，“至于你们，吞噬垂死的神明，强行与之血肉同化，恐怕也会与对方的痛苦同化吧。”
“索克萨尔先生慧眼如炬，”苍老的声音毫不吝啬地赞叹了一句，“不过，这就是我们苍穹的事了，还请先生不要多插手。”
喻文州闻言略垂下眼睛，轻柔道：“八蛛神说笑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先生是明白人。”八蛛神淡淡道，“另外，关于那名东方剑君的后裔，我可以为先生推荐一位帮手。”
喻文州挑起眉：“哦？有这等好事？”
“旧城微草，王不留行。”八蛛神缓缓道，“他是我苍穹先民风神祭司的血脉，亦是永夜神在人间的代行者。”
喻文州“咦”了一声，问道：“永夜神还未陨落？”
“至今下落不明，”八蛛神并不隐瞒，坦坦荡荡道，“若先生见到永夜神，方便的话，请将他带回此处，苍穹会支付您满意的报酬。”
喻文州笑了笑，并不接话，反而悠悠道：“离开极西荒野，发觉大陆之上真是处处有意思，双神眷族，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八蛛神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地道：“若有可能，我也想去失落之地见识一番。”
喻文州微笑道：“我会替你禀告我主的。”
八蛛神道：“有劳了。”
喻文州颔首，旋即从座位上起身，扣拢衣袖，理了理西服外套，扫了一眼盘绕在椅子上的冥巫女神，这才从容不迫地拿起长柄伞，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甬道的深处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一个罩着黑袍的身影交替迈动蜘蛛的八足，来到穹顶之下，声线依旧苍老干枯：“第一次见到与恐惧深渊同调率这么高，还没有陷入疯狂的小子。希克利特教派出了一位厉害角色。”
“大人。”冥巫女神恭敬地望向八足之上的黑袍。
“失落之地的神明是大陆异端，不必过多理会。”八蛛神语气寡淡地评论，转而问道，“北方寂静之地有什么变化？”
冥巫女神摇摇头：“没有消息。”
“奇怪……”八蛛神低语道，“近日我总能隐隐感觉到一道特殊的力量从寂静之地而来。”他沉思一会儿，叹息一声，“算了，等这股力量的主人出现再做打算吧。”
冥巫女神点点头。
八蛛神转过身去，庞大的下肢碾过地面上的灰尘，再次钻入黑暗的甬道之中。
03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黄少天抬手遮着点太阳，迈步走进转角的一家小店。值班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个头不太高，大眼睛，樱桃唇，一眼就知是万千宅男的女神模版，琉璃色的眸子更是折射出普通女性所没有的灿烂光辉。
见到黄少天走进来，女孩子立即从角落的沙发上站起来，俏皮地冲他敬了一个礼，歪过头，眨了下眼睛，在胸口划出一个奇怪的图案，给予他祝福：“科技主宰一切，亲爱的无信者。”
“小戴……”无论听多少次，黄少天还是从中咂出一丝微妙的尴尬。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什么时候给自己的眼睛换了这个神奇颜色？你这到底是什么审美？”
“咦？不好看吗？”戴妍琦惊奇地照了照镜子，抬手在眼皮上敲了两下，瞳孔就转化为瑰丽的粉红，“那这样呢？”不等人回应，她又拍了一下手，“再等等！”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太阳穴处，默数了三下，黄少天就看到自她的发顶开始，满头乌黑的长发就染上了红棕，间或还挑染几缕浅金。她兴奋地重新睁开眼睛，望向黄少天，“这样怎么样？”
“呃……”黄少天实在有些一言难尽，打了个哈哈，试图随便糊弄过去，“你们废墟之民穿衣打扮的方式真是太独特太方便了……”
“那当然啦，”戴妍琦似乎没有听出他的委婉吐槽，笑得娇俏，“说到底，身体对于我们只是媒介而已。”她翘起一边唇角，“我们的意识永不消亡！”她举起双手，欢呼，“赞美机械神！科技主宰一切！”
“好了好了，别喊你们的教义了——你知道我不信教。”黄少天忍不下去了，连忙挥手打断她，直截了当地问道，“生灵灭在吗？”
戴妍琦撅了下嘴，对他不听自己的布道有些不满，但很快就释然了，指了指楼下：“圣子殿下在仓库。”
黄少天点头道了谢，连忙向楼下走，一秒都不想再多呆。
卡俄斯大陆上的神明信徒们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他原来以为自己在这里结识的废墟之民的皇女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碰到个希克利特教派的神经病。前者总体还算友善，而后者一上来就要杀人，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以前就听来自东方的母亲说，越虔诚坚贞的信者越容易堕入疯狂，他现在是确信了。
他匆匆走下楼梯，来到一个比地面建筑宽敞得多的地下室。
比较奇特的是，这里空无一物，银白色的地面与墙壁、天花板几乎连成一体，寻不见一丝接缝，目力所及，除了银白色的布景，什么都没有。
对于这种景象，黄少天早就习惯了。他跺了跺脚，随意拣了个方向，大喊道：“生灵灭，生灵灭，有人来了！快出来见客！我来了，是我，黄少天！你快点给我出现！”
“午安。”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从背后幽幽响起。
黄少天汗毛都立起来，猛地转身后退半步，却捕了个空，抬起头，才见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侧坐在一个银白色的箱子上，他整个人也与箱子和背景同色调，白发银眸，冰冷死寂的瞳孔犹如绝灭所有的情感，仿佛一件完美无瑕的机器。
黄少天跳脚骂道：“我靠！你下次能不能出现在我正前方，非要飘我背后？你是来演恐怖片的吗？”他嫌弃地挥了挥手，“把降灵解除了，让你本尊跟我说话。”
年轻男人挑了挑眉，伸手轻轻拍了拍身下的箱子，一阵刺目的光华闪过，就听“砰”的一声，箱子落在了地上，而他则站在了一旁，黑发黑眸，神情温和，还带着点戏谑：“黄少，这样行了吗？”他略微抬起手，箱子迅速缩小，晃悠到他怀里，盖子抖动了好几下。他有些促狭地勾起眼角，“还有，你说要和我本尊说话，那如果我说，这箱子才是我呢？”
黄少天低头看了一眼他怀里不停颠簸摇晃的箱子，一个字都没相信：“得了吧你，你们把自己的意识上传永生就已经够可以了，变成个破箱子是图什么？搞笑？你们还需要外在的物质吗？”
年轻男人叹了一口气，说：“哎，也不是我想变成这种形象的。如果有的选，我觉得手机不错。”
“那你就给自己换个打扮。”黄少天冷漠无情地回答，“你们明明可以一秒钟给自己换八百个发色和瞳色。”
“还有肤色。”肖时钦认真补充。
黄少天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干巴巴地说：“那你把自己变成手机好了。”
肖时钦笑得前仰后合，肩膀颤抖不止，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行了，有机会带你去寂静之地看我的本体，先说你来的目的吧。”他眨动了一下眼球，一瞬银光掠过，“你被苍穹雇人追杀了？嗯……这个装束，是希克利特教派？”他疑惑不解，“他们不是一直守在恐惧深渊身边吗？怎么跑到大陆中心来了？”
说起这个黄少天就抓狂，面色顿时五彩缤纷：“是啊，老祖宗的锅啊。”他忍不住朝人大倒苦水，“你说我老祖宗，东方剑君不就杀了几个菜鸡神明吗？他们至于追杀我们家几百年吗？几百年！黄花菜都割了几千茬了！他们也太有毅力了！”他一口气也不喘地接着吐槽，“还有那个希克利特教派的精神病，莫名其妙，上来就开大！那同调率得有百分之四十五了吧？他怎么还没疯？我寻思着祖宗也没干过恐惧深渊啊，他着急什么劲呢？”
“唔……”肖时钦思索了一会儿，“大概是未雨绸缪？他担心你继续你祖先未竟的事业？”
“真的假的？可我祖宗都没打过那时候刚苏醒不久的恐惧深渊，难道我就可以了？”黄少天不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位邪神肯定只强不弱，我去极西荒野就是送死。还有，不是传说恐惧深渊吃了我祖宗吗？不应该是我找他寻仇吗？他先来追杀我干什么，有毛病？”
“我想想。”肖时钦托着下巴，闭上眼睛检索了许久的信息，才复又睁开眸子，“恐惧深渊，大陆上已知最强的邪神，代表的力量是原初的恐惧，凡凝视祂的人，和被祂凝视的人，都会陷于疯狂。据说祂沉睡于极西荒野的深渊中，也有人说，祂就是深渊本身。信奉祂的教徒组成了希克利特教派，在极西之地对祂顶礼膜拜。自卡俄斯大陆诞生以来，只有东方剑君进入过深渊，但他也没有再出来。”
黄少天认认真真地听完，末了，发表评论：“你检索到的这些东西，我也知道啊！大陆上的大家都知道，一点儿新意都没有。你们寂静之地的科技那么先进，就没有一点更详细的情报吗？”
肖时钦皱了皱眉，也有些不满意，摸了摸怀里的箱子，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静止的时间格外长，接近五分钟后才睁开眼，却是趔趄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黄少天吓得连忙扶住他，迭声问道：“喂喂喂，你是不是过载了？别这么拼命！你们意识是永生不死，但修复起来也很困难的好吗！”
肖时钦抬手抚上眼睑，没有回应黄少天的关切，径直开口道：“他叫喻文州。”他顿了顿，继续说，“一年之前，他出现在大陆极西的关卡处，自称是希克利特教派的信者，说他夜晚受到他的主的召唤，要他为恐惧深渊取来苍穹之神的心脏。”
“卧槽！苍穹之神的心脏？”黄少天难以置信，“那不是被我祖先一剑刺破了吗？这故事我听我妈讲了好多遍，东方剑君一人一剑自海外孤舟而来，独身登上苍穹阶梯，来到苍穹塔顶，一剑刺破苍穹之神的心脏之类的。”
肖时钦看了他一眼，说：“你问我也没用，诸神黄昏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黄少天的好奇心重得要命，被勾起了兴趣，再也停不下来：“那我们就算心脏碎片还在好了。恐惧深渊要苍穹之神的心脏干什么？还有，邪神托梦真的可靠吗？会不会是那什么喻文州疯了？”
肖时钦宛如看白痴的眼神看向黄少天：“你见过他，你觉得他疯了吗？”
“我觉得他挺有理智的。”黄少天如是说，却是忍不住道，“可是他与恐惧深渊的同调率这么高，按理说不可能还保有理智啊！”他苦思冥想，“一般不是认为，最虔诚的信者、祭司与苍穹诸神的同调率最多也只有百分之四十九吗？威思登学派吞噬神明那个鬼办法除外。至于邪神的话，对精神冲击比苍穹诸神大得多，百分之三十就顶天了，他居然有百分之四十五？他还是人吗？”他突然转头望向肖时钦，“你呢？你和机械神的同调率有多少？”
肖时钦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回答道：“百分之……四十八？”
“不愧是废墟之民的圣子殿下。”黄少天服气了，拍了拍人的肩，摇头惋惜，“唉，可惜机械神只会搞研究，只是个战五渣……”他眼看着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猛地意识到什么，赶忙住嘴，转而闭眼吹捧道，“没事，生灵灭，你别难过，这都是因为机械神太年轻了，诸神黄昏以后才诞生，不然祂肯定吊打苍穹诸神。”
肖时钦翻了个白眼：“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一起对付喻文州吗？”他转了一下眼珠，“行，我答应你，但是——”
黄少天立刻心领神会地往外掏钱包，边摸纸币，边大方道：“说吧，这次要多少斤无线网卡喂你的神赐的箱子？”
肖时钦举起在怀里兴奋地摇来摇去的箱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我要吃手机。”
黄少天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等——”
“手机好吃。”肖时钦抱着箱子，在上面蹭了蹭脸颊，想了想，又大方地补充，“今年新出的平板也可以，笔记本电脑的话，我想要游戏本。“
黄少天快疯了：“闭嘴！我买不起！”他抽出一沓钞票，用力在空气中甩了甩，怒道，“一卡车无线网卡！爱吃不吃！再挑食，我自己对付喻文州去！”
“可是我吃腻了……”肖时钦有些委屈，“手机好吃。”
“手机好不好吃关我屁事？”黄少天怒吼，“你们寂静之地科技比我们先进几千年！让你的教众给你供奉去！”
“手机是真的好吃，”肖时钦还在锲而不舍地坚持，“寂静之地没有这个东西，他们从来没进贡过。”
黄少天盯着他半晌，终于被他打败了：“行，你厉害，我输了——手机好吃，行了吧？”
“不行。”肖时钦得寸进尺，“你要买给我。”
黄少天掉脸就走。
“等等，等等，那不要新款也行啊，去年的，去年的打折款怎么样？哎——”黄少天快步奔上一楼，把肖时钦毫不气馁的讨价还价丢在脑后，才松了一口气，就见店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人。
那是个略年长于他的男人，披着款式复古的墨绿色披风，衣摆边角绣着暗金色的魔法阵花纹，两条腿交叠在一起，靴跟抵在一条桌腿上，膝上像是放置着什么，隐约压出几道褶皱。
无形之刃。
黄少天的脑海里飞快地闪现过几个字。
灭绝星尘。
旧城微草，王不留行。
风神祭司的后裔，亦是永夜神的代行者。
黄少天头皮一阵发麻，心说苍穹为了追杀他真是什么人脉都拿出来使了，不知道他现在回去给肖时钦还来不来得及……
他这么想着，脚底下已然抹了油似的窜出去十几米，一溜烟消失在拐角。
王杰希偏过头，淡淡地看着他离去，抬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抹，衣摆上的魔法阵逐渐旋转起来，并着周围盘旋的气流一同涌动起浩瀚的力量。
“天黑了？”正在回店路上的戴妍琦拖着一大袋耳机，仰头望向天际乌黑的一角。
时间仿佛被加速，夜幕沉默而寂静地低垂近城市上空，午后的日光迅速趋于黯然，帷幔顺着楼宇的缝隙覆盖大地，被回环的风轻微鼓动，流淌着波澜似的涟漪。
在夜色笼罩城市的同时，黄少天在店门外的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手持权杖的喻文州缓步走出，兜帽下的唇角轻柔扬起，五指在空气中一握，捞住一缕躁动的风。
“少天，我们又见面了。”权杖顶端的骷髅里传出他温柔的嗓音。黄少天觉得自己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盯住似的，灵魂战栗得几乎都要出窍。即使是并不信仰神明力量的无信者，他也能感知到，喻文州与他背后的邪神的同调率在飞速上升，短短几秒就突破了百分之五十的禁区。
下一秒，冽风骤然凌厉，自他耳畔穿过，割断他的一绺发丝。
斜坐在缠绕着金色花纹的扫帚上的男人抬头望来，异色的双瞳里承载了两位神明的眷顾，一只是纯粹的永恒的寂夜的漆黑，另一只则是血脉中属于风之眷族的深邃的碧绿。
王杰希冷淡地扫视过黄少天，开口：“我去了地下室。”
肖时钦！黄少天的心立即揪了起来。
“哦？”喻文州勾起尾音，“怎么样？见到那位窥探我的信者了吗？”
王杰希侧目看了人一眼，回答道：“那里没有人。”他的声线比喻文州低沉得多，也稳重的，愈显其可信。
“那就怪了。”喻文州维持着超越理论极限的降灵，依然十分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叙述道，“我确实感觉到刚才有人在窥视我。”
王杰希毫不客气地回道：“不信你就自己去看。”
喻文州微微一笑：“我会的。”他向上举起权杖，语调颇为漫不经心，“到时候，就一并把他献给我的主吧。”
黄少天单手按住腰间，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柄透明的长剑，随着他的动作长吟一声，震得天际的黑夜都是一阵杂乱地波动。他的神情逐渐冷下来，声线也仿佛凝了冰：“我本来不想学我老祖宗去随便弑神的，你们别逼我，让你们就此陨落。”
王杰希摊开手，纠正：“我不是神。”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黄少天冷冷道，“挡我者死！”
“早就想领教一下东方剑君后裔的剑意了，”出乎预料，喻文州不退反进，主动上前一步，张开手，卸去身前的防御，只留下脱手飘浮的权杖，“我真的很好奇，你能继承到他几分水准。”
“滋——”
刺耳的摩擦声，伴着凌厉的电光，刹那贯穿滚动的黑雾，悍然劈向被深紫色火焰簇拥的喻文州。
王杰希反应极快，下意识抬手欲拦，却无法自控地停滞了一秒，仿佛有某种不可阻挡的绝对凌驾的力量切断了他与神明的沟通，硬生生逼迫他从降灵的状态中解除出来。
他霍然抬头直视过去，一团璀璨绚烂的银光在巷口怦然炸裂，满目溢彩流光之中，虔诚供奉着中央坐在箱子上的年轻男人。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喻文州轻轻笑了笑，抬手主动掀开兜帽，露出了从未示人的双眸。
那是……
黄少天觉得自己看见了，又好像没有。灵魂仿佛被吸摄而入，游离在某处空洞之中，五感尽皆泯灭，一切都归于虚无，连存在都消失于无止境的混沌。
他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表述自己“看”到的内容，或者说，“看”的概念早已不复存在，他也无法去想，去思考，因为这里本就是万物之外的领域，所有的定理与法则都被打破，难以名状，无法描摹。
明明只有不到半秒钟，可他却好似在其中度过了亿万年，等到脚下重新传来坚实的地面的触感，才将他剥离的躯壳重新拼合。
他冷汗涔涔地撑住长剑，踉跄了一步。肖时钦不知何时也落在地上，惊疑不定地望向笼罩在兜帽中的喻文州：“你是……”
“怎么……回事？”出口的嗓音还有些生涩沙哑，似已几个世纪不曾震动过，他几乎要将发声的技巧遗忘，花费了好久才逐渐流畅，“你做了什么？”提问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对方的同调率太高了。
是百分之八十，还是九十？难道还能更高？他完全无法回忆起刚才难以名状的体验，但某种深处的恐惧还是在灵魂上留下了烙痕。
“年轻的神明，”正在这时，喻文州缓缓开口了，“没有必要在这里对凡人展示你的威严吧。”
什么意思？
黄少天和王杰希同时转头看向一旁的肖时钦，心里隐隐浮现出某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肖时钦看也没看他们，倏地也笑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掌中银光大炽，轻易照亮了茫茫长夜，将浓重的雾气尽数驱散。他偏过头，语气温和地商量：“恐惧深渊，给个面子，你也不是真想杀他，对吗？”
黄少天悚然一惊。
那他刚刚被人凝视，其实是凝视了深渊？
喻文州笑了下，悠然拨动话锋：“机械神，你离开寂静之地，你的信徒知道吗？”
肖时钦抿了一下嘴唇，不置可否：“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抛下了希克利特教派？”他扬起眉，“你在失落之地呆腻了？”
“这只是我在人间的化身而已。”喻文州微微一笑，瞥了一眼人身下的箱子，“不像你，把自己本体的一部分都带出来了。”
肖时钦哼了一声，有点小骄傲地道:“我的本体可比这个先进得多。”
“我知道，你是整座浮空城的意志的总和。”喻文州轻描淡写地说出事实，却并未将之放在眼里。
难得被人忽视，肖时钦不觉有些气馁，下意识想要为自己找回场子，可转念一想，恐惧深渊是大陆形成之前，原初的混沌中诞生的神明，而自己是诸神黄昏后才从废墟之民的信仰中拥有意识的，无论怎么算，对方都是自己前辈的前辈，不在意他，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他只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王杰希，见人脸上布满了震惊与诧异，顿时觉得好受多了。
还是有识货的人的。
他有些得意地想。
比起早就存在的邪神，王杰希显然对肖时钦更为在意。他身为风神祭司的后裔，又是永夜神的代行者，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被一位邪神邀请去对打一位一直被认为不存在的神明，一时有些接受不来，脱口而出一句：“你是机械神？”
肖时钦点点头，特意强调道：“我是活的。”
王杰希的眉毛抖了抖，不禁有些尴尬。
机械神的信徒，寂静之地的废墟之民，从远古之时就是不遵从神权的悖逆者，他们信仰自身的力量，信仰科技的力量，却最终在诸神黄昏之后，从这样被整个卡俄斯大陆认为是极度荒诞而扭曲的信仰中诞生了自己至高无上的神明。
就是肖时钦。
因为是属于悖逆者的信仰，所以关于机械神究竟是否存在，大陆上始终争议不休，在见到对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之前，王杰希也一直以为机械神并不存在。不过现在，这个争论可以停止了。
“向您致以歉意。”他微微后退半步，躬身行礼。
肖时钦坦然接受了人的尊敬，弯起嘴唇一笑。
“整个大陆上最为年轻的神明，不错。”喻文州并未在意两人之间的互动，随意撤去降灵，落在地上，上下打量他几眼，评价完一句，很快便失去了兴趣，侧头面向黄少天，轻笑道，“东方剑君的后裔，你的祖先当年答应我，把苍穹之神的心脏送给我，现在过去数百年了，他也没履约，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啊？什么？什么东西？”没料到神明之间的话题猝不及防转向自己，尤其是面对喻文州，黄少天依然心有余悸，立马后退了一大步，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没听说过。什么心脏？那什么，我建议您还是自己去问苍穹要吧！”说完，他转身就要跑。
然而，还不等他迈开腿，喻文州就悠然道：“北月神姬是苍穹之神的妹妹，今天早上，祂的祭司也接受了苍穹的委托，来找你复仇了。”
“——但我也是可以帮神明大人的忙的。”黄少天刹那调转话锋。
喻文州意味深长地望入他的眸子，看得他浑身不得劲，却没了之前那样诡异恐怖的异样感觉。
肖时钦戏弄够了王杰希，也凑过来，好奇问道：“所以，恐惧深渊，你为什么想要苍穹之神的心脏？”
喻文州沉吟片刻，慢慢道：“这个故事很长。”
“长故事好啊，我最喜欢听长篇故事了。”黄少天一拍大腿，催促，“快说快说。”
喻文州偏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一掠而过似是而非的神情，旋即转回脸去，缓缓启唇：“那我就从混沌原初开始讲起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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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与概念设定：
喻文州：【苍穹】的合作者，代号【索克萨尔】，自称是恐惧深渊的信徒，受到邪神托梦而来，寻求苍穹之神的心脏。也有人说他是死神的代行者。其实就是恐惧深渊的化身。当世强大的邪神，自混沌原初之中诞生，从原始的畏惧中获得力量，传说沉睡于极西荒野的深渊之中，有人猜测祂就是是深渊本身，凝视祂的人和被祂凝视的人都会陷于无止境无边界的恐惧之中，最终彻底疯狂。远古时代被苍穹之神击败，被迫退至失落之地，诸神黄昏后受到东方剑君的力量引动而苏醒。很欣赏东方剑君，并未吞噬对方，对人的剑谱非常感兴趣，不过东方剑君并没有给他观看。
日常穿着西装，降灵后为缭绕着深紫色火焰的术士长袍，带兜帽，习惯手持一把黑色长柄伞，其实是一柄权杖【灭神的诅咒】，降灵时黑伞会幻化成顶部是骷髅的黑色手杖，骷髅没有眼睛，敌人却有被注视感。可以召唤黑色的雾气，并且使周围环境变成黑暗，让天气改变为下雨。
黑色中发，深蓝眸子。
黄少天：自由的独行剑客，无信者，代号【夜雨声烦】，东西方混血，母亲是来自神秘东方，携带一本古老剑谱，手持长剑【冰雨】，引起苍穹觊觎。是东方剑君的后裔，可以引动东方剑君的剑意。据说剑术极致可以毁天灭地，弑杀神明。高度引动剑意时周围成为剑之领域，满布剑气，入之即死，被剑气撕裂成碎片。
黑发黑瞳，力量外在表现是银光，引动异能后眼睛中金色。
王杰希：异化眷族猎手，旧城【微草】主人，代号【王不留行】，风神祭司后裔，是风神的眷族，也是永夜神的代行者。
能力是无形，实际上是控制风，也可以控制影子，降灵时可以改变昼夜，凝固时间。武器是无形之杖【灭绝星尘】，是用星屑制成，能直接触碰到世界的真实，越接近死亡的人越能描摹它的真实样貌。
平时拥有碧绿色的眼睛和亚麻色的头发，双神降灵时左漆黑右碧绿。
肖时钦：情报栈【雷霆】主人，代号【生灵灭】。自称是寂静之地，废墟之民的圣子，机械神的使者，但偶尔会说箱子才是自己。其实是机械神的化身，诸神黄昏后才诞生，是大陆上最年轻的神明。本体是整座浮空城，箱子是浮空城的重要零件，即本体的一部分。可以控制电与金属，媒介是神明的箱子与武器【闪影】，两者本为一体。箱子是一种特殊的未知的流动物质，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普通状态是一个单肩的提箱。降灵时能产生神秘域场，使信者，尤其是伪神信者异能受限，并使一切电子设备失灵。可以吞噬科技造物，化为己用。
深棕色发灰眸，发动异能后为白发银眸，坐在机械箱上。
卡俄斯大陆：混沌中诞生的大陆，从其核心中诞生了苍穹诸神。
苍穹：神秘的组织，自称苍穹之民，是远古先民中诸神侍者的后裔所创建。他们原本信仰苍穹诸神，但在目睹诸神黄昏后陷入疯狂，一部分人吞噬了神明，后来捕捉了一些重伤濒死的神明，研究神明，从神明身上获得了神秘的力量。其中初始的狂妄的研究者自称威思登学派，曾与原来的诸神祭司因意见不合而分道扬镳，但始终没有彻底决裂，反而保持联系。忌惮邪神信徒，并不承认这些人也是真正的信者。
寂静之地，废墟之民：远古时代不是诸神的信徒，而致力于研究机械，巅峰作品是位于大陆北方禁地上方的浮空城，传说能与苍穹诸神比肩，因而被大地之上的先民称为悖逆者。诸神黄昏时受到力量波及，浮空城坠落，因城市能量核心爆发，产生强大的磁场，导致一大片区域变成废墟，其中幸存的居民产生异变，大多失去人形，变成怪物，继续研究智能AI，最终彻底抛弃形体，将意识上传，从而永生不死。后来被旅行者发现，其所处之地被称为寂静之地，被人称为废墟之民。从其疯狂而扭曲的信仰中诞生的不可知的神明被称为机械神，不过这位神明是否存在始终存疑，也被称为虚拟神明，虚无的神。王国的统治核心是机械皇族，是机械神的眷族，现任皇女戴妍琦。机械神廷是一门诡异的虚无的而且荒诞的宗教，能与神明沟通的人即为圣子，在王国地位很高。少部分人后来拥有了人造的身体。
失落之地：极西荒野中的禁地，是一道深渊，无人可以描述那里的情况，传说是恐惧深渊的沉睡之地，外部聚拢了大量邪神信徒，自称希克利特教派，对苍穹极其不屑。东方剑君在诸神黄昏后曾抵此地，突破教徒封锁，进入恐惧深渊所在，与其面对面，从此之后再无音信。
东方剑君：一人一剑自东方而来的神秘剑客，杀得苍穹诸神溃不成军，从而引发诸神黄昏，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神还是人，但毫无疑问，他拥有比肩神明的强大力量，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是苍穹的禁忌。曾抵达失落之地，并一去不返，传说最终被恐惧深渊吞噬。目标是创造众生平等，不被诸神干扰压迫的理想世界。
诸神黄昏：东方剑君与苍穹诸神一战，弑杀者过半。这一场死伤惨重的战役改变了整个卡俄斯大陆的命运，从此神权逐渐衰微，人权渐渐兴起。
苍穹诸神：原来大陆信仰的正统，诸神黄昏后散落，仅剩少数神明还留存，居于苍穹之上。原来的至高者是苍穹之神，目前的至高者是北月神姬。
苍穹塔，苍穹阶梯：远古时代存在的传说的诸神居所，登上阶梯进入塔顶就能面见诸神。但其实只有神明才能进入塔顶的门内。诸神黄昏中，人间部分的阶梯坍塌，塔身毁灭，从此天人相隔，坠落在地的神明也无法回归苍穹之上。现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少数力量强大的人可以看见苍穹塔下半部分的轮廓。
邪神：从大陆原初的混沌中诞生的神明，并不属于苍穹诸神，在远古时代被认为是异端，与苍穹诸神交战失败后退走，因而藏匿于大陆深处，常年处于沉睡，诸神黄昏后逐渐苏醒活跃。
伪神：苍穹之民从一部分重伤垂死的神明和一些神明的尸体身上抽取力量注入自身，从而变成了半神半人的怪物，也可以获取信仰之力，或给予信徒。大多拥有异于常人的外貌特征，但毕竟并非真正的苍穹诸神，能承载的力量十分有限，不过还是远远超过一般信者，非常容易陷入疯狂，而且会感知到神明死亡的痛苦。
异端神明：对于苍穹诸神之外的所有神明的统称。
异化眷族：诸神黄昏中神明的鲜血洒落在大地，残余含有痛苦的力量被一些人和兽吸收，无法承受的便会发生可怕的异化，陷入无法逆转的疯狂。苍穹所制造的伪神本质上也是一种异化眷族，但却保持了相当的理智，甚至获得神明的智慧。
信者，信徒：信仰神明从而获取力量。祭司和代行者是这一力量流派的佼佼者。伪神信者更容易产生异变和陷入疯狂。
降灵：与神明沟通，使其力量或意志短暂降临于自身，只有信者才可以驱动。
同调率：降灵时引动神明力量的程度，百分比越高则越强，但也越容易失去理智，陷入疯狂。一般而言，百分之五十就会失去自我，邪神降灵更危险。
唤灵：召唤神明残存的力量或碎片，对己身产生增幅，不是信者也可以使用，但一般神明的眷族更能够熟练掌握。
苍穹之神：即天空之神，苍辰，苍穹塔的建立者，诸神黄昏中被东方剑君一剑穿心而重伤垂死，坠落大地，后被苍穹之民捕获，秘密囚禁研究，受尽折磨，最终剥离出意识，归于苍穹的首脑之身，但其实还未彻底消亡，一直在蛰伏等待，希望能终结这一切错误。破碎的心脏被苍穹得到。
北月神姬：苍穹之神的妹妹，月神，辰月，诸神黄昏中并未陨落，如今苍穹塔的主人，统御幸存的苍穹诸神。信徒聚集地称为苍白教廷，大祭司楚云秀，与王杰希家族是世交，数代都守望相助。
永夜神：苍穹之神的双胞胎弟弟，辰夜，诸神黄昏中被东方剑君刺瞎左眼，受伤坠落，无法回归，被王杰希的家族秘密藏匿，除了苍穹，世人皆以为已陨落。因伤势过重，信仰缺失，始终无法完全恢复力量，目前双眼均已失明。苍穹一直希望能寻找到永夜神，加以研究。
战争神：诸神黄昏中被东方剑君斩首，被剥离出力量附在二号首脑身上。
冥巫女神：掌管善恶审判的女神，诸神黄昏中被东方剑君砍成两截，被剥离出力量附在三号首脑身上。冥巫女神重伤时坠落人间，被一名“幸运”的少女吞噬。
八蛛神：掌握智慧的神明，有蜘蛛的外表，八足，三眼，诸神黄昏中被东方剑君开膛破肚，斩断所有节肢，坠落荒野，动弹不得，被苍穹之民被驱逐的少年殊捡到，少年吃掉神明，将自己与之同化，获得神明的智慧，创建了威思登学派，在不断的研究中逐渐能与神明的预知之眼无限同调，成为苍穹的幕后操纵者。渴望寻找和追逐一切强大的和神明有关的力量，目标是成为真正的神明，成为苍穹真正的统治者。早就看出喻文州与恐惧深渊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但没猜出来喻文州就是邪神化身，对废墟之民很感兴趣。希望能获得机械神能成为神的秘密，为此也在寻找永夜神，不过对方被秘法掩盖了行踪。后来肖时钦在使用力量时被其窥探，发现身份。曾成功抵达苍穹塔顶，却无法进入。
死神：幸存的苍穹诸神之一，诸神黄昏中被东方剑君砍断了右手，右手遗落在大地，并被苍穹之民获得，制造出【死亡之手】，却并被魏琛偷走。
风神：诸神黄昏中陨落，尸体下落不明，王杰希家族远古侍奉的神明之一。
太阳神：诸神黄昏中并未陨落，目前在苍穹之上辅佐北月神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