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喻黄］封缄 77
*庙药互怼，心脏对坐
*欢迎王队下场w给新杰一个镜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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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城市向来多阴雨，而夏季炎热程度也是不遑多让。黄少天抓了一把潮湿的发尾，制服衬衫妥帖地包裹着躯体，银色的夜莺胸针在胸口折射着车窗外的阳光，凌厉又璀璨，是和尖刀匕首一样的芒刺。
司机戴着口罩和帽子，在室内也不摘下，沉闷又严谨地打着方向盘，由着黄少天和蜂鸟各踞一侧，各怀心事地大眼瞪小眼，任是负责陪同的分部助理想要出声缓和气氛，也找不到可以开口的契机，只能在简明扼要地介绍完Cage绛城分部和军方蓝溪特种兵大队的基本情况后就选择闭嘴，沉默地盯着圆珠笔的笔尖。
最后一个红绿灯前，助理抬起头，尽量平缓声音，不带任何语气道：“过了这个路口就是蓝溪驻地，我们事先已经提前三天进行了预约，而总部指定的陵园还要再向东北方向走几公里。”他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绛城的沿海几个区都比较繁华，东北方向则相对偏僻，开发比较落后——”
黄少天突然举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一手攀着椅背，一手指向后视镜的方向，语气凝重：“这辆车跟着我们一路了，从Paradise附近就吊在我们后面。”他环视一圈，询问道，“你们谁认识？”
助理一愣，随后脸色有点发白，摇头道：“不认识。”
蜂鸟坐正了点，暂且把他和黄少天之间的矛盾放到一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给出了判断：“本地车牌，越野车型，从外观上看，没有改装过，但车窗处理过，可能是专业的。”而后就随手架起一杆狙击枪，也扔给黄少天一把手枪。
黄少天接住，查看了一下弹夹，挥手示意司机试着甩开跟踪者，沉吟片刻，很快想出了办法：“THUNDER中心能追踪到车主吗？”
助理面色难堪，支吾着道：“呃……THUNDER中心绛城分部最近暂时处于关闭状态……”
“关闭？”黄少天内心大喜过望，面上还厉声追问，“他们怎么回事？隼先生住院，他们就不工作了？我从明城走的时候，总部可是遍地加班，没人休假！你们分部好大脸！”
助理尴尬地接不上话，又没办法三言两语解释几维鸟和其他各部多年来的嫌隙，只好稍侧过身，扯开话题：“他还是跟得很紧，好像是看出来我们发现他了。”
“那他还真是胆大。”黄少天嘀咕了一句，扭过身，皱眉飞快地思索，但没等他想明白这到底是哪方的人，竟然敢如此高调地跟踪Cage的执勤车，下一秒，他就听到助理一声惊呼，后方原本不近不远缀着的黑色越野车猛然加速，直直冲了上来，狠狠撞在车尾。
“靠！”黄少天骂了一声，被冲击力掀得差点飞出去，蜂鸟连狙击枪都没握稳，直接跟着碎玻璃掉在地上。还好，对方似乎是有分寸的，并没有打算弄死他们，发动机轰鸣，往后又倒了几米远，然后再次撞了上来。
一声巨响，黄少天和蜂鸟一左一右跳下车，先对着行进中的车轮开了一枪，等车停稳，才相对一眼，缓步逼近两侧。
但没等他们走到被撞变形的车门边，不透光的车窗就稍稍摇下一条缝，伸出一根枪管，黑洞洞的正对着黄少天的额头，伴着低沉而冷淡的声线：“迦楼罗，停下。”
黄少天直觉这声音非常耳熟，但车窗大半都没开，他看不清人的样子，只得保持着持枪对峙的状态，抬高声音质问道：“你是谁？恶意袭击Cage执勤车——”
“你们颠倒黑白真是有一手。”车内人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以一种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口吻道，“明明是你们当街逼停我的车，还开枪射击我的车轮。”
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
面对这教科书级别的碰瓷，黄少天和蜂鸟都懵了，但见对方一副有所倚仗，恣意横行的模样，也不太敢轻举妄动，于是只能在原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车内人也根本不想听两人辩驳，顾自毋容置疑地宣布：“我已经和蓝溪联系过了，他们会来处理这起事故。”
蓝溪？军部？
黄少天怔了怔，蓦然反应过来，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耳边突然炸开一连串刺耳的嗡鸣与摩擦声，几乎是眨眼间，身穿军装的训练有素的蓝溪特种兵就将他们团团包围，身周环绕着一排枪口，甚至还有火箭筒，任是谁都得犯怵。
在众目睽睽之下，黄少天不得不丢下枪，举起手，往外退开了点，下一刻，与他相持许久的车门就被向外一脚踹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从车上跳下，身姿挺拔，动作矫健。
“少将！”士兵们齐齐立正敬礼。他点点头，算作应答，而后随手把拎着的冲锋枪弹夹卸下，扔给迎上来的士兵，再挑衅似的睨了一眼黄少天。
果然没猜错。
黄少天苦笑一声，觉得太阳穴有点痛。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这专门给Cage搅局的一个个都来了，还是该为自己担忧，这位微草的少将可不好相处，尤其是为了肖时钦，一直惦记自己到现在。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作死在他面前调戏隼了！
黄少天在心中唉声叹气，振奋了一下精神，清了清嗓子，还是选择了先下手为强：“王将军，非常荣幸在绛城还能见到您，但今天我们的执勤车可是在路上正常行驶，您突然撞上来是什么意思？”
王杰希一掀眼皮，连多看他一眼都欠奉：“你开枪打我车轮，车胎漏气，控制不住。”
蜂鸟眉头一皱，再也忍不住，当即反驳道：“少将，请您尊重事实！”
“事实？”王杰希挑了挑眉，重复了一遍他的指责，而后悠悠提议道，“不如我们调个监控，看看是谁的责任。”
王杰希显然是有备而来，对THUNDER中心如今的情况了如指掌，知晓他们拿不出证据，所以愈发肆无忌惮，看来打定主意，今日是绝无法善终了。
黄少天思维转得飞快，恨不得把蜂鸟推出去承受王杰希的怒气，表面功夫却还要做足，踌躇犹豫地扯了一下人的衣服，背地里煽风点火道：“行了，蜂鸟，这种小事没必要惊动THUNDER中心，某些人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你跟他计较什么？”
王杰希缓缓眯起眸子，杀意如丝如缕汇聚，尖锐地蛰向黄少天的眉眼，唇边扯开的弧度凌厉而讽刺：“迦楼罗，怎么，你在Cage里头那么风光，都没有调动THUNDER中心分部的权限吗？”他用指腹摩挲着袖口，“不如我替你出个主意。”他抬起头，眼神冷冽如冰，却藏着烈焰，“我记得来之前，听你们总部的人说，隼先生正在绛城养病？”
黄少天故意略微偏过头，扬声道：“隼先生的去向，可不是我们这种下级能随便过问的，您恐怕问错人了。”他顿了一下，确认王杰希能读懂他的暗示，才继续说，“我不管您怎么看我们不顺眼，反正今天我们在这儿是执行公务，也和蓝溪提前预约过了。”他加重了语气，“——请您不要试图阻挠我们正常工作。”
王杰希不置可否，轻勾了一下唇角：“你们来得很巧，原本与你们预约的中队长昨夜临时接到紧急任务，已经离开蓝溪驻地。方世镜中将听闻我前来，特意委托我代为与你们接洽。”他微微抬起下颌，神情冷肃而倨傲，“我宣布，你们先前的预约作废，现在得按我的规矩——最少提前七天递交书面官方文件和相关纸质材料，申请双方正式会面商议。”他轻描淡写一挥手，转过身去，“行了，回去好好准备吧。写得太烂，我是不会批的。”
蜂鸟恼怒不已，立刻想追上前驳斥几句，可面前的枪口又齐刷刷地举起来，逼迫他硬生生住了嘴，把话全吞了回去。
“还有，”王杰希停下来，头也不回地吩咐身边的士兵，“我新车的车胎被打坏了，得叫他们赔——我不为难没有工资的新人，你让他们签一下欠条，送到Cage绛城分部去，让他们上级部门出钱给我维修。”
“是！”士兵立正敬礼。
王杰希颔首，神色稍缓，随便挑了一辆蓝溪开过来的军用卡车，就径直掉头开走了。
火星燎过视网膜，惊天的震动传导过骨骼，明云高架刺杀案的余波如石击水，泛开叠浪涟漪，向外扩散。
张新杰靠在病床上，窗帘紧拉着，透不进一丝光，愈发衬得他苍白而毫无血色，与代号格外相合，当真是一只遗世独立的白鹤：“秃鹫以下犯上，三番五次干扰总部运行，你处死他们，我没有意见。”他说到这里，还是抑制不住指尖用力捏了一下床单，眼神冰冷，渗出刻骨寒意，“——THUNDER中心是怎么回事？”
喻文州倚着木椅，十指交叠，态度从容，语气低柔平和道：“白头翁没告诉你吗？隼受秃鹫刺激过度，以至于突然病倒，王不留行趁机窃取信息外泄。”
张新杰冷声补充：“一级泄密。”
喻文州停顿了一下，配合地点头：“对，一级泄密。”
一级泄密非同小可，张新杰刻意点出来之后，整件事的性质都与先前截然不同。两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任凭狂风暴雨敲打着窗户，天地间的回声诡谲慑人。
许久，张新杰抬起眸子，缓缓开口：“凤凰，按照规定，隼应该对这件事，还有THUNDER中心现在的混乱负责。”
喻文州注视着他，指节轻叩了一下手背，身体略微前倾，是一个足够亲密，也足够具有压迫力的姿态，却糅合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淡不少：“你想让他怎么负责，白鹤？”言罢，他又往后靠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几维鸟的问题吗？但这确确实实是短期内无法解决的。”
张新杰没有丝毫掩饰，立刻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喻文州松开扣拢的手指，转握上扶手，耐心解释道：“THUNDER中心的前身是百灵执掌的情报科与安全科，你应该见识过他们的能力，比几维鸟不知道差多少。隼当初大胆启用外招的人员，是经过了我的同意。如今的境况，包括他们一直以来的不稳定性，这些我都预料到了。”
张新杰皱起眉：“百灵……”他冷哼一声，“上一次一级泄密，就是从她那里。”
他说得没错。那一次，百灵率金丝雀一系向军部告发Cage私下里的不轨行径，直接导致了军部悍然出手，几乎将Cage彻底击溃，至今仍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大概是并不愿意多谈这桩引以为戒多年的前车之鉴，喻文州没有回话，阖上眸子，复又睁开，状似无意地转回了正经话题：“今年年末，我会正式开会讨论有关扩大Spring工程规模的问题，将重建Red计划废除之后，缺失的人才培养体系的事情提上议程。”他屈起指节，滑过扶手的棱角，“但现如今，甚至是未来，像隼那样的技术人才，依然是可遇不可求。就算日后有遴选的空间，能不能找到和他一样优秀，能完全代替他位置的，恐怕还很难说。至于几维鸟的乱象……”他沉吟片刻，说，“你在医院里也可以替我考虑一下，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或者，怎么避免。”
张新杰正要应答，却被喻文州再次打断，语调依然温柔轻缓，却透着毋容置疑的力度：“新杰，你要记住，虽然有几维鸟的名号，但他们并不是Cage的夜莺——他们是‘普通人’。”
张新杰闻言一愣，片刻后才低垂下眼帘，声线清冷地答了声：“是。”
喻文州指尖对指尖，虚虚贴在一起，露出一个微笑：“新杰，你住院后，我好像一直没来看过你，实在是工作太繁忙。”他温声说，“那既然难得来一趟——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和建议吗？”
张新杰摇摇头，神情却闪过一丝犹豫。喻文州耐心等待着，果然听到人又问了一句：“军部那边……怎么样？”
喻文州弯起唇，笑意加深：“韩将军并无大碍，大概会和你同时出院。”见人稍稍偏过头去，他也不点破，话锋一转，眸子却是泛出点冷意，道，“但王不留行盗取THUNDER中心文件的事，等韩将军出院，隼病好，我们还得和军部好好算一算这账。”
张新杰抿了下唇，道：“去和军部接洽的事情，还是我来吧。”他顿了顿，补充，“韩将军他很不喜欢隼。”
喻文州的唇边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知道，韩将军最欣赏你。”他瞳孔幽然深邃，倒映着某种诡秘的黑暗，“但没关系，军部会喜欢隼的——他可是肖璟的弟弟。”
张新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道：“还有，关于迦楼罗，最近总部内外议论很多。”
喻文州轻笑一声，将问题抛回去：“那你觉得呢？”
张新杰斟酌着道：“既然连隼都认可了他，我也没有意见。”
喻文州笑了下，眸光灼灼地道：“迦楼罗的能力，大家会看到的。”
张新杰不置可否：“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