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喻黄］封缄 26
*总结一下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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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
破旧的糖果店内，叶修最后一句简单地做了收尾，将刚刚的情景详细地描述给苏沐秋，便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觉得那是凤凰吗？”
苏沐秋站在柜台前，出神地望着几颗廉价的糖果，像是根本没在听，只喃喃道了一句：“他们就是这么对小钦的。”
“沐秋，”叶修没听清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说什么？”
苏沐秋倏忽抬起头，脸上又挂上笑，但怎么看都有些勉强，回答道：“没什么。”他顿了顿，“看起来挺像的，但Cage的行动一向捉摸不透，不能以常理推断，我也不能确定。”他抿了抿唇，“不过，根据我从前辈那里听来的东西，这位白鹤的作风与上一位凤凰确实挺像的。”
叶修附和道：“意见相同。”又补充了一句，“一样疯。”
一样专制铁血，一样冷酷残忍。
“那现在怎么办？”黄少天插嘴问道，“要我去杀了他吗？”他比了个握枪的姿势，很是标准，也很是熟练，眯起的眸子里有凛冽的杀气。
“再等等。”叶修摆了摆手，说，“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近来他们和军部的关系也比较好，暂时不能动。”
“可我们在军部的暗桩就这么几个，不怕夜长梦多？”黄少天追问，半是抱怨地道，“最近那个谁——仙八色入主THUNDER中心，每天和隼寸步不离，想窃取芯片越来越难。”
“有点耐心，夜雨。”苏沐秋安抚道，“这件事我和海无量说过了，如有需要，逢山也会拼死为他制造机会。”
黄少天咬了咬牙，没有坚持下去，转而道：“Cage现在就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天天往贫民窟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核心。”
“你怎么最近这么急啊？”叶修突然问，拎着黑色的长柄伞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担心叛变革命啊？”
只是一句打趣，然而黄少天却情不自禁苦笑起来，叹气道：“隼好像还在怀疑我，一直不肯给我的档案批通过。”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垮下眉毛，“也不知道他是吃错什么药，盯着我还不放了，我在他眼皮底下连话都不敢多说，就怕出错。”
还有……
黄少天睁着眼睛，眸子里的琥珀色似乎一点酝酿极深的深蓝重合在一起，沿着蜿蜒曲折的山峦缓缓流淌，渐渐彻底泯灭了那一点淡金色的亮光，完全被幽蓝所覆盖。
本能地渴望接近，又被理智驱使着远离，丛林深处的夜莺立在枝头，披着华丽的羽毛，唱着诡异的歌谣，从未让他感到如此摄人心魄，神魂颠倒。
他不想再在喻文州身边了。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一举一动都让人如沐春风，举手投足俱是贵族气度，明明灵魂上刻满了亡灵的怨愤，偏偏指缝间干净到不可思议。
黄少天觉得自己无法揣测他，判断他，忍不住想要相信他所言所语的每一句话，相信他所有的承诺与誓言，就算目力所及，尽是沼泽深渊，也愿意一同陪他堕落。
黄少天在竭力克制自己。
长留在喻文州身边，他怕终有一日，自己会忍不住露出致命的破绽，任务失败不说，还会牵累银蛇的友人与前辈，连着好不容易顽强生存下来的一点希望都被狠狠掐灭。
“那确实挺难为你的。”叶修一本正经地调侃道，“是不是感觉快憋死了？”
“去去去！”黄少天思绪被打断，却是从那样奇异的情感中脱离出来，嫌弃地瞥了一眼叶修，“说什么呢你？你难道就盼着我憋死？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们的希望，未来之星！肩负了拯救世界，打败魔王的重任的男人！区区减少说话频次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苏沐秋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叶修掏了掏耳朵，懒懒打了个哈欠，还换了个姿势，继续听他喋喋不休。
黄少天激动起来，唾沫星子到处乱飞：“我跟你们说，Cage那帮人就没一个是正常的！单说白鹤吧——虽然有可能是凤凰——强迫症死板神经质那劲！工作出一点差错，甭管你是谁，都一个待遇！这地方要呆久了，正常人都得变成疯子！”
叶修撑着伞柄，趁着他换口气的当口，冷不丁插进来问了一句：“那苏雀呢？”
“啊？什么？”黄少天这口气生生卡在肺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难受得紧，“你说谁？怎么回事？”
“苏雀也是Cage的特工。”叶修慢悠悠地道，一字一句很清晰，“你觉得他是疯子吗？”
黄少天一下子语塞了，说不出话，眼前闪过的画面虚幻又模糊，像喻文州唇边温柔却难以捉摸的微笑，又似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凝望着枝头的桃花，等待着坠落凋零的一刹。
那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池水，表面花团锦簇，倒映盛世繁华，引诱过往旅人涉水而行，被深水中的尖锐芒刺割得支离破碎，做被他供养守护的兽的美餐。
现在，叶修问他，这个人——温柔体贴，做事周全，进退有度，润物无声——是疯子吗？
喉结滚了滚，黄少天揉了揉衣角，嗓音有点涩，还有点哑：“他……算是里面比较正常的。”
叶修与苏沐秋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置可否，淡淡道：“再正常，也是Cage的人。”是恶兽的帮凶，是杀人者，是刽子手。
黄少天抿唇不语。
他当然清楚这点，但只要与Cage的人相处过，就知道喻文州身上那一点近似正常人的行为举止是多么容易令人心生依赖和信任。
这是一个完全病态的组织，维持着病态的制度，要让它所有的国民都发疯。
他想张口说什么，柜台边的风铃却一阵响，叶修和苏沐秋立刻躲到挂着帘的房间后头，盘着头发的老板娘走出来，对穿着亚麻色长裙的年轻女顾客礼貌地颔首微笑，语气很是轻快：“林嘉小姐，午安，还要订制些糖果和蛋糕吗？不知道上次的婚礼策划得如何？”
——林嘉？
黄少天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能怔怔地望着她。
她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子，个子不是特别高挑，模样里有点未褪去的少女的娇憨可人，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有好看的酒窝，胸口处的糖果色吊坠愈发为她增添了一丝明丽。
“哎， 陈老板，别提了，”林嘉撅起嘴，鼓起腮帮子，语气里满是懊悔与遗憾，“我为倩倩策划了那么久的婚礼，结果竟然被BOSS叫去加班了！”她撇下唇角，“BOSS跟我说，如果我不去加班，就没有工资，没有工资就没有钱买蛋糕和糖果，真是太气人了！”
——倩倩？婚礼？
黄少天猛地意识到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是张新杰在Cage监狱里给他看的任务报告！
这个女人，林嘉，是张倩最好的朋友之一，为张倩忙前忙后，策划了那场被破坏的婚礼，还不辞辛苦地到处跑，挑选地点，甚至连书写请柬都一并代劳，令张倩只需要安心剪纸，和等待她的好消息。
但是，就在婚礼的当天，她由于工作原因，临时被上司叫去紧急出差，而错过了她一手操办的挚友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从此一去便是永诀。
“那真是太可惜了。”老板娘也叹息着附和，又道，“看你忙了这么久，却没能去现场。”
“是啊，”林嘉咕哝了两句听不清的，神情一下子又轻松愉快起来，弯起眸子，笑眯眯地道，“不过只要她幸福就好了，听说她和阿远请假度蜜月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唉，只是我工作还是很忙，就算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永远不可能了。
黄少天在心里默默想。
她用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柜台，道：“就老规矩吧，还是你家的糖好吃，我要多带点，马上又要去出差，都快忙成陀螺了。”
“好。”老板娘笑着应下，又有些半是心疼，半是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这么忙？你们老板也是够狠心的，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数据处理和分析之类的，”林嘉回答，摊手道，“我们BOSS喜欢男人，哪里会在乎女人？”
老板娘“啊”了一声，捂住唇，把她要的糖封在纸袋里，递给她，却忍不住凑近了，小声问道：“真的啊？”
“对，”林嘉也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BOSS和他的男朋友每天在我们面前出双入对，虐死我们这些单身狗了！”她长叹一口气，说，“出差也好，去了绛城就不用看他们秀恩爱啦！还能出去玩！偷懒！”
黄少天闻言，差点喷出一口水来，随后又对其中一个地点敏感起来——绛城？
老板娘也愣了下，随后笑着打趣道：“出去放松下也好，之前你忙得太狠了，我看你心情也不太好，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她说着，拆开糖袋，掂起一颗，含进嘴里，手无意识地蹭了一下袋子，捏出几道褶皱，“也就BOSS那样……被……还对大老板那么言听计从——”她的眸子里闪过一瞬冷光，而后又像意识到失言似的，轻轻翘起唇，压下眉尾，抱怨道，“加班真是烦啊！”
“辛苦啦，希望糖能给你带去好心情。”老板娘恍若未闻，继续安慰道。贫民窟的人都深谙生存处世之道，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会多嘴一句，毕竟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嗯，一定会的！”林嘉元气满满地握紧拳头，活泼俏皮地一笑，而后对一直尽力降低存在感的黄少天招了招手，“小金，原来你在这儿啊，红夫人等你好久了，快跟我走吧。”
黄少天吃了一惊，还没做出合适的反应，林嘉就主动走过来，自来熟地拉过他的手，边小声嘟哝：“快点啦，这次BOSS出门都不带我，竟然还和你一起，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的大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黄少天懵了，但还是索性顺水推舟地陪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演下去，半真半假地被她拽出了糖果店，“我和谁在一起了？”
“小金呀，”林嘉笑眯眯地牵着他的手，仿佛不经意地询问道，“以后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儿工作？BOSS可是一直在向那位先生争取呢！再说我们俩可是一个片场的，有没有觉得很亲近？”她说着，还歪过头，轻轻哼起歌，声音恰如珠玉滚落，鸣佩琳琅。
黄少天头皮一炸，陡然意识到了这名年轻女子的身份，顿时手腕发烫，恨不得把她甩开，隔个十万八千里才好：“啊……这个……好像不是我能决定的吧？”
“那就从自我介绍开始吧！先生说大家要相互信任，相互理解，不要老是互相怀疑。”林嘉不顾他的抗拒，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我是隼先生的秘书——迦陵频伽，先生私下叫我小戴。如果你和我做了同事，也可以这么叫，不过现在，你还是叫我林嘉小姐吧。”
“林嘉小姐……”黄少天汗颜，心说明明看起来她和自己差不多大，可能还没他大，却得这样别扭地称呼，但她确实在Cage里临近核心，极为尊贵。
但哪怕尊贵如她所敬仰，所协助的，位列“三巨头”之一的隼，在凤凰面前也不过如同草芥。
“先生现在还没回来，”林嘉——戴妍琦嚼着糖，轻快地迈开步子，朝前走，“红鸾夫人让我带你去见她。”
——红鸾？
“等等！”黄少天连忙拉住她，“你带我去哪儿？”
戴妍琦歪过头，把糖咬得嘎蹦嘎蹦响：“烟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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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公开的情报：
姓名：戴妍琦
所属：Cage/THUNDER中心
代号：迦陵频伽/林嘉
姓名：陈果
所属：银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