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的甜甜起司城堡🧀️

肖时钦家的扫地机器人/职业相声抖机灵选手/北海道咸鱼厂老板/兵器谱头号太刀/甜蜜爱情巧克力烘焙专家/黑芝麻馅糯米糖团子

予人玫瑰。

全职||王肖|喻黄|韩张|双花|双鬼|伞修伞
诡秘||蒙克|水仙克

[全职/肖戴]饮鸩 · 长恨(中)

永平三十一年,四月。云隐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人间的云隐山或位于天界明镜台的正下方,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修仙门派——雷霆山庄,乃是钟灵毓秀,仙气氤氲之地。

在等待了长达五年之后,她终于再次见到他。

那日雷霆山庄的主人打开山门,招收弟子,许多人家慕名而来,将孩子送上山庄,参加测试。

她无聊地呆在树中,竭力通过不同的花朵向外张望,却突然看见一个穿着霜色衫子的少年,眉清目秀,柔和地微笑着,在窄窄的山道上前行,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了桃花障,引劫阵,来到桃花林中。

雷霆山庄的主人正在林中曲水边饮酒,未曾料到竟有人如此之快抵达,不禁讶异,细细打量一番少年,却是扼腕叹息:“身怀仙骨,魂魄清明,怎生有天盲之症?”

少年微微低眸,道:“仙君慧眼。”

“你且回去吧。”主人怜惜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山庄之中……”

“是。”她原以为他起码还要再争取一下,未曾想竟如此干脆利落地便沿原路回去了。

她伸着枝条远远望着他的背影,花瓣被露水打湿。


仙缘未了,再次轮回转世,百年后,他又到了此处。

之前的雷霆山庄主人已云游而去,山庄交给了他的大弟子,名唤方学才——戴妍琦听说过,他当年曾是南明帝君座下的地仙,在神魔之战中英勇战死,幸得魂魄不散,重新轮回而去。

方学才许是还隐隐记得种种,收留了他,与此同时,她也可幻化为人形,短暂离开桃树。

她偷偷跑下山去,一路躲避着除妖师和修仙者们,断断续续地打听着他在人间飘荡的一百年。

不知从何而来的天盲如影随形了整整一百年,他也因此颠沛流离了一百年——被抛弃,构害,劫杀,失亲,寡情……

她甚至还碰到了悄悄离开天界,四处追着古剑冰雨的喻文州,问了他此事。

喻文州沉吟了一会儿,道:“明镜台七情六欲之劫,使人欲求不得。上君眼有疾,求明目,故盲;求安,故受离乱之苦。”他又道,“既慕之,可为其挡劫,劫破,则归。”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已经开始了漫长的求仙的道路。

天盲为他带来了诸多不便,他无法独自下山历练,甚至不能独自阅读典籍,虽有仙缘,却无大用,而她修为尚浅,甚至不能现形帮助一二。

这一世一百多年,她默默把魂魄依附在他院落里的桃花树上,看着他倚着树,阖上那双不曾见过世间千般繁华的眼眸,心里忽然空空荡荡。


下一世,喻文州风尘仆仆赶来,为她指了方向,又去寻再次易主的冰雨——他无法离开天界太久,只好拜托她对封存着破军星君黄少天魂魄的古剑照看一二。

最终,戴妍琦在北方的一座小镇上发现了他。

那是一个制造机关人偶的世家,他出生即夭折,差点被一只朱厌吞噬,她拼了命把他的魂魄强留住,封在一具人偶上,陪伴了他三十年。

最后,战火延绵,小镇尽毁。

他身上仙妖气息掺杂,死气沉沉,缭绕于魂,却还是一袭不曾改变的霜色长衫,坐在废墟之中,轻抚着她的发顶。

“你为何不再劝我修仙?”他嗓音柔和温淡,一如长生宫中的上君。


她想起来,在他可以看见她的那一年,她劈头盖脸地对他道了一句:“你有仙缘,应去修仙。”

他好笑摇头,摊开木质的双手,道:“非人非妖,一介野鬼孤魂,且有天盲,如何修仙?”他又说,“何况,你不也没去吗?”

“当守本心,以绝七情,灭六欲。”她念诵道。

他偏头问:“什么?”

她说:“没什么。”就此不再提。

她想说,你不是野鬼孤魂,你应当站立在明镜台之上,居于长生宫之中,应当与北辰,东恒帝君并肩而立。

你是天人二界出类拔萃,人人敬服的明镜台上君。

你执掌南方天域,是上天注定的未来的南明帝君。

而我……

只要站在你背后,站在你执掌的南方天域之中,守候着着你的离去与归来,就够了。


她醒过来,发现他已经闭眸睡去。

那具人偶已经不能再承受他的魂魄,四分五裂,化作齑粉,扬起漫天尘埃。


天界终不能再等他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北辰帝君与药神下界,亲自将他举荐给云隐山雷霆山庄的掌门方学才,又将她遣到皇宫的御花园中,与之被迫分离而开。

她又听了他的事情一百年。

最初是说雷霆山庄有一名弟子,身患天盲之症,却绝顶聪明,得掌门极为看重,称有不世仙缘,引人嫉妒艳羡。

而后是众人交口称赞其待人接物温文尔雅,进步奇快,且竟没有瓶颈,无需渡劫。

随之他的修为顺理成章地超过了方学才,谢绝雷霆山庄的掌门之位,孤身住在桃林深处,以“散仙”为称。

直至今日,天下烽烟再起,乱世之态萌发,皇室邀请他来宫中,称有妖祸国殃民,欲除之。


她提着襦裙,瞪大眼睛,站在他面前,使劲在他眼前晃着手。

然而他言笑晏晏,从善如流道:“皇宫乃天下灵气聚拢之地,莫说是妖,连花木精怪也无。”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出了宫门——她已经足够强大,可以离开依凭的桃树了。

他很是平淡地上了一辆马车,驾车的人穿着白色的斗篷,是普通门派弟子的打扮,除了衣袂上绣着雷霆山庄的图腾之外,并无更多出挑之处。

她一路跟着他,来到——回到了云隐山雷霆山庄。

门派中人纷纷行礼,他一一打过招呼,径直往桃花林的深处走去,最后停在了小筑之前,回过身,面对着漫山遍野的花海,低声笑道:“你这桃妖,一路跟过来,想做甚?”

戴妍琦一惊,下意识地摆弄起有些散乱的裙摆,他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抿了抿唇,道:“是姑娘?”

“废话,你还见过男的桃妖吗?”她佯怒道,随即一怔。

果不其然,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道:“我天生目不能视,自是不曾见过。”

她有些尴尬,捏着袖口,小声道了句:“对不起。”又快速转移话题道,“仙上这样不会不方便吗?”

他笑了笑,道:“习惯就好。”

戴妍琦无言以对,抓耳挠腮地想了许久,努力回忆着曾在天界听闻的那一幕,最终像模像样地伸出手,用一种十分郑重的口吻道:“君当有一人在侧。”

他稍微愣了一下,手中随即被塞进一根温润的桃木手杖。

桃红色襦裙的少女绯红了双颊,执着手杖的另一端,羞赦却坚定道:“愿为引路。”

他怔住,旋即莞尔一笑,轻轻颔首。


锦安二十四年。云朝,云隐山,雷霆山庄。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昨夜云隐山上雨疏风骤,正开得烂漫娇艳的桃花凋零不少,满地残红落枝,惹得见者心疼不已。

空气里弥漫着桃花旖旎的味道,与雨水及泥土混合的清香糅合在一起,格外清新动人,沁入心脾,久久不散。

“哎呀——这……”有人又气又急的声音从附近传来,惊扰了栖息的雀鸟,纷纷扑扇着羽翼飞走了。

戴妍琦推开窗户,没理会外头的喧哗,咚咚地跑到隔壁,见肖时钦正拿着一根银灰色的发带,摸索着试图束拢一头垂长的墨发,却始终不得法,一双偏灰色的眸子空茫地望着木色的墙壁,透出隐隐的懊丧。

“诶!仙上!”她赶忙跑过去,惊了他一跳,失手坠了那根发带,扭头过来,神情中的懊丧还未来及掩去,尽管在下一秒又是一脸淡然处之,可还是被她尽收眼底,“都说了让我来嘛。”

他弯起唇,听着声音,知晓她拾起发带,拿起檀木梳,为自己梳理一头长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一个姑娘家,不宜为我做这些。”

“仙上说什么呐?”她手一抖,梳子从手中滑落,她赶忙去拾,暗自庆幸没扯着他的发,语气还是轻快的,“幸得仙上垂怜,我一介小妖而已。”

“你跟随我,也有数百年了吧。”他语气温和道,“山中不知岁月,你性格又活泼,应该多去见见这繁华人世。何况现在于妖,偏见已有所缓解,你大可下山去,何必被囿困在此?”

她有些慌,眼泪收束不住就要向外流,被她竭力忍住:“仙上此话何解?若不是……我……我早死了!”

肖时钦听得她语音颤抖,无可奈何,喟叹一声。


她说的是盛宁末年之时,他与方学才外出云游,独留她一人在雷霆山庄,结果竟有叛军丧心病狂,火烧云隐山,同时派人劫杀他与方学才。若不是日后的荣安侯途经他们逃亡之路,出手相救,并送他们回去及时布阵施雨,千年仙山,就要毁于一旦,山上万千生灵,也将共葬火中。

经此一役,戴妍琦说什么也再不肯与他分开,每问及,也只是笑眯眯地半真半假地答一句:“我要保护仙上!”令人哭笑不得。


念及此,他摇了摇头,道:“我近日受荣安侯府执事邀请,将去云华城一趟,你不必跟随。”

她擦了擦眼睛,追问道:“为何?”

肖时钦迟疑了片刻,背对着她,口气沉静而淡然:“钟先生指认张相为妖,且身带魔气,镇北王请荣安侯府出手相救,喻文州来找我。”他顿了顿,“魏老侯爷于我,于雷霆有救命之恩,不可不答应。”

文曲星君喻文州也是不可得罪之人。

戴妍琦在心中暗道,虽然极其不情愿,却无法阻拦,只能再争取一下:“那仙上为何不带我去?”

他温声道:“无妨,北辰台上人亦受邀前往,你无需为我安全担忧,还是替我守着雷霆吧。”

“不是有方掌门吗?”戴妍琦撅嘴,正闻门外方学才对着门下弟子的怒斥之声。

“去看看吧。”他起身,如瀑墨发从她指缝间猝然滑过,她怔怔的,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小戴,虽你为妖,我为仙,但你我本平等,你不必依附我而生。”

她勉强一笑,躬身道:“是,仙上。”旋而转身提裙跑出了门。

“唉……”他长叹一声,从桌边拿起桃木杖,微出神了一会儿,转过身去,面对着眼前茫茫的黑暗,头一次生出些许迷茫,不知该迈步向何方。


两日后。霖城。

是日,天朗气清,更兼山清水秀,柳暗花明之所。

山间不知岁月,山下早已是暮春时节,百花零落,绿叶葱茏,偶闻雀鸟清脆啼鸣,与叮咚泉水相和,亦一番胜景。

但若要称胜景,恐怕得抹去地面上一路滴答蜿蜒的血迹才是。

藏红色短衣劲装打扮的少年一路纵马,银色的矛尖急速在空气中划过,发出破空尖啸之声,挑落策马欲与之并肩之人,神情焦灼,连连呼喊:“肖散仙!仙上!”

鸟雀惊飞,落叶纷飞。

骏马长嘶一声,被少年用力勒住,英挺的眉眼里染着灼烈的怒意与激昂义气,瞪着一截树枝尖端上立着的黑衣杀手,听他略带沙哑地缓慢开口道:“奉主上之命,请云隐山散仙去别庄小住几日,他恐怕是赴不了荣安侯府的约了。”

少年一跃而起,足不沾地,飞身而上,战矛横扫而去:“少废话!把他交出来!”他冷冷哼道,“欺负一个瞎子算什么本事?”

“瞎子你妹啊!”从树冠中落下的少女娇叱道,“孙二翔!你敢不敢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孙翔愣了一下,扭过头去,冲杀手喊道:“听见没有?”

杀手冷厉一弯唇,眉梢吊着三分戾气:“主上不会贸然伤害云隐山散仙,但你们若再追踪下去,可就说不准了!”他一抖衣袖,飞箭激射,迅疾而退,“莫再会!”

孙翔用力一跺脚,被少女拽住,两人无言争执了一会儿,俱是别无选择,恨恨留在了原地。


闲月山庄。

以暗银色丝线勾勒着贵气十足的蟒纹的深紫色的华服徐徐曳过地面,丝绸悄无声息地摩挲着玉石上精细冰凉的花纹,将将停在隔空的水榭之外,凭栏相望。

霜色长衫的散仙半侧着头,以手支着下颌,靠坐在水榭的栏杆边,手中空空如也,习惯性地虚握了一下,随之屈起修长的指节,轻轻叩了叩寒气凛冽的石桌,淡声礼貌道:“裴少爷。”

“仙君。”裴秀拱了拱手,略略勾勒出一丝笑,在忆及他目不能视后又无所谓地敛去了,“听闻仙君隶于南方天域,有上仙之力,可是?”

肖时钦浅笑答道:“自在人心。”

裴秀扼腕叹息道:“可惜仙君不能随心对凡人出手,且在别庄住上几日吧,待到——”

“待到晋王扳倒太子。”他叩了一下石桌,轻易打断了裴秀的节奏,一语中的,“果真是好算盘。”

裴秀微惊,有瞬间的无言以对,片刻后才掩饰地举起袖子,调开视线,不敢去直视那双明明没有视力的双眸,勉力笑道:“窃以为仙君居山中,不问世事久矣。”他顿了顿,“仙君既已知此,何故来趟这浑水?”

肖时钦不答,抬手在空气中虚扣了一下,脸上忽而展露出一个微笑:“来了。”

裴秀盯着他看了一眼,霍然回身,只见一个粉衣少女从空中猛地翻身落下,双手持弓,火箭连射,不曾间断的“夺夺”之声充斥整个不大的别庄,隐约可见不远处狼烟直冲云霄,训练有素的士兵从各个方向包抄而来,封锁了所有的路线。

“荣安侯府在此!”清亮的嗓音刺破长空,一剑伴着冰与血斩落,转瞬间解决了附近埋伏的暗卫,冰蓝色的剑刃直指同样拔剑的裴秀,目光灼灼,手腕将动未动,是动之前兆,亦是静之结局,至动至静,在他身上竟是结合得相得益彰。

肖时钦微微抬眸,道:“荣安侯。”

“散仙何必生疏?唤我黄少天就好。”持剑的年轻王侯如是道,模样生得俊朗,利剑遥指裴秀,唇边带着笑,眉眼间却衔着神兵的倨傲凌厉,一张嘴,也是和带着刀子一般,直往心口上戳,还没有一丝偏差,“仗着天规戒律欺负仙君瞧不见东西,亦不能随意出手击杀凡人。”他冷笑,“文不比张相,武难敌韩王爷,仁欠太子三分火候,谋亦落于文州之下,就连这看形势的本领也比不上义父……你家主上,可是妄想洗脑子的时候进了水,怎得也不晓得倒出来?”

“就是。”戴妍琦帮腔道,“可要侯爷帮你把脑袋切开来瞧瞧,里面是水还是浆糊?”

“脑袋切开……不就死了吗?”孙翔不解挠头,被戴妍琦嫌弃佯踢了一脚,更加郁闷。

肖时钦忍俊不禁,道了句:“孙少侠。”随即循声对戴妍琦弯唇一笑,“妍琦。”

“仙君,好算计啊!”裴秀眼神阴狠地盯着扶着石桌站起身的肖时钦,讽道,“让一只小妖精来救你?”

“这你可错怪仙上了,有本事当面怪喻先生去!”戴妍琦伶牙俐齿地反驳道。

黄少天立即接口:“你才小妖精!你全家都小妖精!”

围观的荣安侯府士兵都快笑岔气了。

裴秀哼了一声,嘶哑着声音道:“王杰希身为微草之人,不能为张新杰作证,雷霆山庄散仙是唯一可信人选。”他蓦然用力一跺脚,一块瓷砖掀起,水榭的屋顶与立柱陡然光芒大炽,声如洪钟,振聋发聩,“修炼不易,永别了!”

天光泯灭,雷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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