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喻黄］火之将熄
*给@燕歌行 山山迟了好久的生贺，祝你越来越好看，和哒宰幸福快乐w
*看，今年忍痛没有发刀，快夸夸我qwq宰山让我再想想，如何产出糖来qwq
*背景、人设和部分台词参考魂系列游戏（主要是黑暗之魂3），有改动
*双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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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钟声敲响的时候，王城之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蓝雨的小王子随同命运的召唤，降临在这个世界。
燃烧的余烬化作白雪纷纷扬扬撒下，尘沙之中掀起幻影，聚拢为扶着王座含笑而立的黑衣少年。螺旋剑侧，火星挣扎着迸射出光芒，溅落在小王子幼嫩的脸庞。
“初火将熄。”执着骷髅权杖的祭司伏低在王后身侧，喃喃低语，为小王子披上麻织的布帛，戴上荆棘的王冠，而后划破自己的手指，为王的诞生献上祝福。
墓地里乌鸦振翅，羽毛飘落，层云之中飘荡着悠远的颂歌——世界得以延续。
02
黄少天第一次见到喻文州，是在倒塌的祭祀场中。
他拨开重重的梁柱，挥开扬起的尘土，钻入其中，面前还可见恢弘繁华的残余，扭曲的剑刃插在土与灰烬中，一切都是暗沉的黑色，所有的光亮都消弭了，连同远古的回响。
他攀着岩石进入，跳下二层高台。
“喂，有人吗？”他喊道。
没有人回答。
他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去，或许是被某种力量蛊惑着，在中央，触碰到了那柄剑。
火焰燃起，光与热腾起，环绕古旧的祭祀场，织成赤红的虚影，点燃整个世界，而从绚烂的火光，黑衣的青年一步踏出，银色的眼罩遮住他的眸子，缝隙里隐约透出黯然的空洞。
黄少天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抽了一口凉气，随后定了定神，见青年俯身对他施礼：“殿下。”
“等等！”黄少天连忙摇头，制止他，又好奇地问，“你认识我？不对，你是谁？这里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个人？”
青年笑了笑，脸色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双唇上也不见血色，若不是他戴着眼罩，黄少天怕是要以为他是被深渊侵蚀的怪物。
“火熄灭了。”青年轻声说，“他们都走了。”
“都走了？”黄少天难以置信，“不是说好了薪王们传承这个世界？他们怎么就跑了？所以你呢？你在这儿干什么？人都跑了你还不去追？”
青年的神情很温柔，看不出一丝一毫被人抛弃在这座祭祀场的怨愤不满：“我只能在这里。”
“你不能离开这里是吧？”黄少天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好，那我也走了。谁愿意被当世界的柴薪烧了啊？再见再见！”他说着就转过身，大步离开。青年仍是笑，没有阻拦。
走出去好几步，黄少天又退了回来，伸手在青年眼前晃了晃：“喂，你该不会是傻子吧？”
青年不说话，唇角的弧度神秘又优雅。
“愿火焰指引你方向。”他说。
黄少天没了脾气，盘腿坐在他面前，问他：“要烧几个人？”
青年低下头，回答：“永无止境。”
黄少天猛地站起来：“我走了！我真的走了！这没尽头的事情谁爱做谁做！”说到这里，他忽地又泄了气，“走去哪儿呢？蓝雨都不在了……”
青年伸出手，抚摸他柔软的淡金色发丝，虚幻中让他回想起幼时母亲的怀抱。
“你好烦啊，”黄少天喃喃自语，“世界都毁灭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青年偏过头，没有回答。
黄少天指了指被石块堵住的入口：“你看看外头，都没几个活人了，我好像是最后一个了，哦，还有跑了的那些。杀了他们，世界就会延续下去吗？”
“这是薪王的职责。”青年语调低柔地说，“我会永远在这里。”
黄少天说不出话来，有些气闷地从地上爬起来，怒道：“可是火已经熄灭了！”
青年温和微笑：“可你来了。”
黄少天回过头，剑刃上的灰尘被火焰融化，露出冷冽的寒光，烈焰砰然，吞噬着残余的柴薪，一刹那，他听到了自己血液和灵魂中的鼓噪喧嚣，属于王族的辉煌时代如画卷从眼前翻阅而过，最后尽皆凝固在这一簇火苗之中。
“你出生的时候，钟声响了。”青年平静而柔和地说，“你生该去带回薪王们，殿下。”
黄少天怔愣一瞬，而后道：“我不叫殿下，我叫黄少天。”
青年弯起嘴唇，伸出手指，虚虚触碰着他被火光映亮的眉眼：“喻文州。为您效劳。”
03
在将第一位逃跑的薪王的头颅斩下，投入烈焰中时，喻文州始终神色平静地站在旁边，黄少天的身后。火光勾勒出蓝雨最后的王的轮廓，瘦削而锋利，犹如一束完美的柴薪。
喻文州唇畔含笑，望着他转过身来，对自己说：“我碰到微草的巫师了，他说你……看不见东西。”
黄少天抱着手臂，盯着喻文州眼罩的缝隙：“我以前以为都是传说，你们不能拥有眼睛什么的，”他顿了顿，“听说你们会看到你们不该看到的东西。”
喻文州笑了笑，温柔地说：“习惯了。”
黄少天没说话，又转头回去，凝视着高涨了些许的火焰，近在咫尺的光与热是如此迷人，令他几乎情不自禁要踏入其中，心甘情愿做它的柴薪。
喻文州拉住了他。
“呼，”黄少天一下子惊醒过来，连退了好几步，“怎么回事？”
喻文州笑笑，不说话。
“啊，对了，谢谢你，”黄少天回过神，连忙道，“哎，不对，你不是要烧了我的吗？怎么还把我拉出来？”
喻文州抬起头，眼罩之后空洞的凹陷扫过四面高耸的王座，目前只有一个王位上置着黄金的冠冕，而其余都是空空荡荡。
“这里没有你的位置。”喻文州说，“还不是时候。”
“这也要讲究良辰吉日啊？”黄少天没辙了，“而且同为薪王，为什么连王位我都没有？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跟你说，你再这样，我要把火灭了，让你们传灰去！”
“这是你的选择。”喻文州忽然接上，在黄少天震惊的眼神中悠悠开口，“你才是世界的传承者。”
黄少天问：“你不希望世界延续吗？”
喻文州笑笑，说：“我无法看见世界的未来。”他放缓了声音，“愿火焰指引你方向。”
04
第二位薪王终于倒下，折断的武器随同主人一道在火焰中化为尘埃。
黄少天捏着袖子里的袋子，丝绸的质感掩盖了里面冰冷滑腻的东西，不真实的触觉像是一个虚无的幻影。
喻文州默默地站在他背后，凝视着他所并不能看见的象征世界的火焰，银色的眼罩遮住他的神情，只露出供人窥探遐想的唇。
黄少天悄悄半转过身子，望着他半边被火焰照亮，半边隐没在阴影中的苍白容颜，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我找到了你的眼睛，”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也可能是你的前辈的，一个游侠在深渊里给我的，呃，你知道的，那些监视深渊的，被侵蚀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袋子拿出来，放进喻文州的手中，发觉那只手又冷又柔软，触碰起来像一团烟雾：“你可以——安上？”
然而喻文州却没有露出他原本以为的惊喜的样子，反问他：“你想让我看见？”
“当然啊！”黄少天脱口而出，“你不想看到吗？”他停了一会儿，组织了下语言，“说真的，没有眼睛还是挺奇怪的，雷霆那边的机械学派还有眼镜，你们无论是被祝福，还是受诅咒，不管怎么样，看看你们世代传承的火焰和世界之类的，难道你不想吗？”
喻文州沉默了片刻，扯开绳结，倒出了两枚玻璃珠一样的东西，抬手按在了眼罩上。
珠子瞬息化为流水，或是银色的烟雾，黄少天没有看清楚，只是下一秒，他便感到一阵心悸，眼罩的缝隙里第一回有了光，黑色的眼瞳直直凝望着他，莫名的，幻影一样的人陡然真实起来，连唇角看惯的微笑的弧度也变得温暖。
“少天。”喻文州轻声叫他。
“是我。”黄少天下意识地回答，随后又紧张忐忑起来，“怎么样？我是说，这双眼睛好使吗？不对，我是问，你看见了什么？”
喻文州笑了，伸出手，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原来火是这样的。”
黄少天怔住，连忙让开半步，让他得以直视炽热的火焰：“是啊，比我第一次见到你高了好多，一开始只有这么一点点的。”他努力比划了一下。
喻文州笑道：“谢谢。”
黄少天挠了挠头，也跟着笑起来：“哈哈，说什么谢，这是我的职责嘛，子民供奉我们，不就是为了烧我们嘛。”
“谢谢你找到了我们的眼睛。”喻文州闭了闭眸子，略微蹙起眉。
“怎么了？”黄少天立刻凑近问道。
喻文州第一次露出了讶异的神情：“我看见了黑暗。”
黄少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黑暗？火不是正在燃烧吗？难道是未来？火还是熄灭了？那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喻文州低声道：“一望无际的黑暗 但在遥远的未来，还有一束火，很弱小，但很温暖。”
黄少天试图理了理思路：“你的意思是，火焰不是延续世界的唯一方法，这个世界注定是要毁灭的？但是尽头还有希望？”
喻文州不说话，许久才道：“或许我确实不该看见这些，”他神情复杂地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要拿走的话，请随意，无论如何，我会遵从你的意志。”
那个想法又控制不住地冒出脑海，黄少天定了定神，摇摇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把你的眼睛拿回来？”
“那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喻文州的语调依然平静，但黄少天敏锐地察觉到，已经有什么改变了，“我会一直在这里。”
黄少天深呼吸一口气，颔首。
05
第三位薪王被利剑贯穿胸膛时，还在念叨着些什么，有关过去的悔恨，有关未来的设想。他本想躲藏起来，随着黑暗时代一同进入长眠，而后得以在新的世界中醒来。
黄少天抽回剑，抹去脸上的血迹，将那个灵魂握在掌中，慢慢往回走，又回想起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关于火的不同的见解，愈发迷茫起来。
“我可以选择其他的吗？”他回到祭祀场，问喻文州。
喻文州正坐在旁边，遥望着火焰，未燃尽的尸骨堆叠在螺旋剑边，一层一层，见证着世界的传承。
“当然，”喻文州回过头，看他，眸子里有烁烁的光华，比中央的火焰更令人着迷，“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遵从你。”
黄少天深呼吸一口气，感觉那些不安定、茫然无措全都消失了，他走过去，抱住了喻文州，怀里的温度很冷，没有什么实质的感受，令他感觉像是抱住了一块冰。
但这块冰里，是有他们所追逐的火的。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黄少天问他。
喻文州颔首，微笑道：“即使所有的王都离去，我也会在这里。”
“我不会离去。”黄少天说，“我会把他们全都带回来。”
喻文州点点头：“愿——”他顿了下，“你能寻找到方向。”
06
最后一位薪王的王冠被放上王座，交叉的骨骼支起火焰攀附的桥梁，黄少天望着喻文州闭目祷告，四方火焰腾起交汇，与螺旋剑上的火焰一道聚拢，在空中迸射四散，凝成一扇大门。
黄少天身不由己地被吸摄入其中，刚走了两步，就下意识地回过头，一眼见到喻文州步履从容地跟来，黑色的衣袂掠过地上浮动的尘埃，白色的骨灰和黑色的余烬混杂在一起，掩埋层层叠叠已经消亡的武器与建筑，犹如一块又一块倒塌的碑石。
他们一路向前走去。
膨胀到极致，又被疯狂挤压的空间在尽头凝聚成一座祭祀场，锈迹斑驳的螺旋剑插在中央，火苗零星散落着，在他们踏入的一刻蓬勃燃烧起来。
“这就是初火。”喻文州缓步走到火焰边，轻声说。
那么小，却支撑着整个世界的兴衰与存亡。
黄少天蹲下身，在喻文州身边，虚虚伸出手，在触碰到火焰前又收回。
“只要我留在这里，世界就会被拯救吗？”他仰头看喻文州。
喻文州注视着他的眸子，俯身拉他起来：“世界终会消亡。”他温柔微笑，“而你可以做出选择。”
黄少天与他对视，恍惚间也看见了他所说的那些黑暗与火，日与夜的尽头。世界存续与否，此刻都在他一念之间。
“我……”
07-1
黄少天走入火中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喻文州。
火很温暖，慢慢侵入皮肤和脏腑的时候，没有一点痛苦。
他生来就是世界的柴薪，伴着钟声与祝福降临，如此，也算功德圆满，只是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遗憾缠绕着他，最后飘散在燃烧的火焰之中。
世界得以延续。
HAPPY END -传承-
07-2
“将它熄灭吧。”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肩膀上卸下沉重的担子，灵魂仿佛在此刻升华。
喻文州颔首，如他千百次所承诺的那般，弯腰捧起那束火，而后扬起手，由它散落在空气中。
黑暗一点一滴降临，浓墨覆盖瞳眸，遮蔽一切可供窥探世界本源的缝隙与角落。
终于什么都不剩了。
黄少天茫茫然伸出手去，捉住了一缕烟雾。
“文州！”他大声呼唤着，“文州！”
烟雾的背后，冰凉的五指探来，握住了他的手：“我在，少天。”
黄少天依稀看见他摘下了眼罩，露出温柔的眉眼，但在席卷一切的黑暗中，他什么也辨认不清。
“我在。”
只有声音。
“少天。”
世界终将消亡，而此刻他们得以永恒。
尽头仍有希望。
NORMAL END -余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