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喻黄］封缄 72
*提前端午节快乐！
*恭喜军部正式下水加入混战w
*终于可以写到庙药打架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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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难免情怯，久别家人，重归故里，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满载喜悦与温馨的情感体验，而对黄少天来说，这种经历，实在难能可贵。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唯独一次可堪说擦肩而过，是他在孤儿院的墙外，捡到一张飘落的布告，那上面白底黑字明晃晃地写着什么，大致是说Cage侦破近几年来的大型连环杀人案，凶手将在今日中午公开处决。
布告上的照片也是黑白的。那是一对并不年轻的夫妇，却一点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凶残可怕，他甚至能从女子低垂的眉眼里触碰到温婉柔情，借由劣质油墨黏落在指尖。
他恍恍惚惚地被拥挤的人潮推至沼泽，路过的街道与房屋依然拉着警戒线，门缝与窗台渗出锈红的血迹，黑色的夜莺林立成群，从树枝上翩翩飞落，撕扯下片片血肉，破碎的人形在视网膜中扭曲地成像，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中倒映出浑浊的暗黄。
隔着宛如沸腾灼烧的喧嚣，他还未来及意识到，这一刻仓促的相逢，便是永远的诀别。
过去总是遥远又模糊，在物是人非后被压缩成可怜的几秒钟，在脑海中占据不起眼的一角。黄少天踏进孤儿院的门，一瞬间仿佛光阴置换，与当年吴雪峰在市中心广场边气喘吁吁地找到他，把他领回孤儿院时的景象微妙地重叠，却又明明截然不同。
吴雪峰比起六年前苍老了一点，依然是坚毅挺拔的模样，举手投足间的军旅习气丝毫未改，也正是这样的人，才守住了银蛇最后的避风港湾。
没有血缘之亲，却有教养之恩，如父，如师的人就在眼前，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黄少天亦情难自禁，快步走上前去，正要张口，却见人皱了皱眉，神情中分明夹杂着不悦，道：“你还知道回来！”
黄少天脚步一顿，而后又两步凑上前去，犹如丝毫未见人面上不忿，顾自架起嬉皮笑脸模样，张开双手，亲亲热热地扑进人怀里：“院长，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他搂着人肩膀，喜滋滋地邀功汇报道，“我知道您想我，但您别担心了，我在明城可好了！教官天天夸我！”
吴雪峰原是还想训斥两句，但毕竟面对的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以前那些麾下士兵，终绷不住严肃神情，缓和下来，轻拍了拍人的背，无奈叹道：“你这小子……”他把黏在身上的后辈推开点，点了一下人的额头，“行了，别闭眼瞎吹了。我还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这就打电话问问老魏，你是不是经常在学校偷懒？”
“怎么可能！”黄少天立马跳脚，犹自大声争辩，当真是喊出了气势，还特地举起手，信誓旦旦地道，“我每天都按时起床！从不迟到早退！翘课逃训什么的，根本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落在他身后的蜂鸟拖着行李箱，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位火箭窜升，空降一级的迦楼罗可是Cage近来风头最劲的人物，又是抢了自己升职的自己的竞争对手，他自然调查得清楚。那少到可怜的资料，浅薄到令人发指的履历，他是越看越嫌弃，越看越气愤，一点也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好，以至于总部性格各异的六位决策人尽皆另眼相待，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凤凰先生都青睐不已。
指不定是背后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蜂鸟对此深信不疑，打定了主意——这次任务，必定要寻出人的错处，证明凤凰身边，迦楼罗的位子，这个在寒山军校混吃等死的没毕业的学生还没资格坐。
吴雪峰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蜂鸟的存在，不过先前只当作是空气，但见了人这副轻蔑神情，不由心中不快，登时目光如炬，直指人眉间：“少天，这位是你同学？”
黄少天“呃”了声，左右看看，斟酌着言辞，支支吾吾地道：“院长，给您介绍一下，这，他是我同事——”
“同事？”吴雪峰打断他的话，挑出末尾两字重复一遍，忽地冷笑一声，火气一下子窜上来，当面便毫不留情地斥道，“闻人养的金贵家雀，我这小地方可容不下！”视线陡然转回黄少天身上，“你走的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一定在寒山好好学习，绝不招惹是非！你倒好，跑去给Cage当什么实习生！”他抬手一挥，眉目挟凌厉劲风，气势咄咄逼人，黄少天被他迫得往后退了一步，缩了缩脖子，“你行啊你！连提行李的下属都有了，那还回来干什么？Cage是穷到付不起你住宾馆的钱吗？”
虽然很看不起黄少天，但对面人可是字里行间处处是针对Cage，不由得蜂鸟不出声反驳：“吴院长，请慎言！”
“闭嘴！我没跟你说话！”吴雪峰喝了一声，张口就刺了回去，抄起双臂，一掀唇角，信手拈来一句嘲讽，“这就是闻人教你们的礼貌？”他压下眉尾，“小凤凰是不是比他的老师差太多了！怎么还没把你开除？”
姜还是老的辣。
黄少天在旁边咂了咂舌，心下感叹不已。
蜂鸟一个过于情绪外露的表现，吴雪峰一下子就能捕捉到，并且电光石火一刹那抓牢这点，大做文章，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语，非要把人扎得痛不欲生才罢休。
如果换了普通人，这种情境下，早被气昏头了，蜂鸟也不能例外，一瞬间仿佛血液逆流，充塞大脑，几乎维持不住面上冷静，手攥紧拉杆，指节用力至泛白，许久却垂下头，咬牙道：“您教训的是，是我莽撞无知，还请您谅解。”
吴雪峰侧头看了黄少天一眼，冷哼一声，点点头。
黄少天明白，吴雪峰是在提醒他，这才是Cage一级成员的素质，要注意观察自己的敌人。
蜂鸟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道：“我来之前，上头特意交代过，您是老先生的朋友，也是迦楼罗的养父，令我等务必对您尊敬有加。”他松开手，躬身行礼，“您对Cage的意见，我会如实向上级禀告。”
吴雪峰终于变了脸色，厉声道：“还轮不到你来威胁我！”
黄少天瞅准时机，张开手臂，插入其中，把两人隔开，适时劝道：“院长，您别生气，蜂鸟他绝对没有威胁您的意思，他就是年轻不懂事，说话太冲，没有恶意的。”他明明是劝解的言辞，话里却藏着针，暗贬了人一句，还叨叨不停的，实在令人厌烦不已，“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回呗。”他双手合十，故意夸张地朝人挤眉弄眼，“我还要在Cage领工资呢，不能和同事闹这么僵。您行行好，别让我真被扫地出门，睡大街去。”
听他这么说，吴雪峰脸色稍缓，又惦念着自己抚养长大成人的孩子，再怎么样不称心意，也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想到此处，他狠狠瞪了蜂鸟一眼，看来是愈发认定这跟来的夜莺不怀好意，只是碍于黄少天，不好再发作。
“至于实习什么的，您可真别怪我。”黄少天也瞥了蜂鸟一眼，很快又换上殷勤神色，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那是学校老师觉得我优秀，主动推荐给我的。您想，这送上门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拒绝？”他说着，还不太好意思地笑起来，随后又大言不惭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太认真，连我自己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转正，可能是我真的太厉害了吧。”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黄少天向来是把这句话理解得入木三分，发挥得淋漓尽致，专拣蜂鸟的痛处往死里戳，就嫌人脸色还不够难看。
吴雪峰嗤笑一声：“少贫，你几斤几两我还掂得清楚。”
黄少天摸了摸脑袋，站在俩人中间，试探性地道：“院长，我今天一下飞机就直接奔过来，午饭都还没吃，您看不如让我和同事先去放个行李？”
吴雪峰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圈，最后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地背过身去，不耐地挥了挥手：“快滚吧。”
饶是执掌Cage多年，历经艰难险阻，风浪雨雪中为这座曾跌入谷底，分崩离析的特工组织坚定不移地掌舵，喻文州此刻也不禁感到了些许头疼与疲惫，然而所处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容许他休息片刻，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又遇到了最为棘手的军部代表。
还是熟人。
王杰希换回了军装，独自伫立在走廊的正中央，这制服与Cage本是同宗同源，但夜莺穿起来总显阴暗鬼魅，不比这些军人正大光明。
喻文州从半靠着的墙边直起身子，把耳机摘下，扔回口袋，才整理了一下神情，礼貌而不失疏离道：“王将军如果身体不适，可以去一楼大厅的门诊部。”他顿了顿，又说，“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派人陪同您。”
王杰希扫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眸中厌恶，语气冷淡道：“不劳苏先生费心，我是来探望病人的。”
喻文州“哦”了一声，唇边勾起一丝古怪笑意：“冒昧问一句，您是有哪位亲朋好友在这儿住院？”
王杰希捏了一下拳，尽管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刻意以言语相激，仍不免心绪起伏。说到底，他和肖时钦根本什么都不是，现在连双方阵营间的合作都被他亲手斩断，没有立即撕破脸，闹得你死我活已是万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凭借着什么在这儿流连不去。
王杰希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被人一句话轻易拨乱的情绪，转而换了个问题：“徐院长呢？”
喻文州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答道：“院长出差去了，如果您一定想见他的话，我可以替您预约。”
王杰希霍然踏前一步，伸手要去拽人的衣领，可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一柄手术刀贴着他指尖，迅疾如电般飞过，深深扎入仿佛白纸一样的墙壁中。
王杰希立时停手，眸光凌厉地望向从病房中快步走出的医生。
与他的警惕相反，喻文州显得十分轻松，面带微笑地与人打了个招呼：“白头翁。”
方明华微微躬身，一眼也吝给王杰希，径自公事公办地汇报道：“韩将军情况稳定，如果军部坚持要转院，随时可以起行。”
“好，辛苦你了。”喻文州闻言，神情愈发柔和闲适，弯起眉，轻轻颔首，道，“你去忙吧，我和王将军——”
“你把隼送到哪儿去了？”王杰希突然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喻文州侧过头，唇边笑意更深，眸光却冰凉。他抬起手，示意方明华退下，等人走远了，才不疾不徐道：“少将，您身在军部，位居要职，前途大好，好像不宜插手我Cage内部人事调动。”他眼尾一挑，不知是挑衅，还是警告，“再说，隼先生想不想见您，是他自己的事，我又没法干涉。”
王杰希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们Cage挑选特工，是不需要做心理评估的吗？”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小方块的取药单展开，厉声质问，“我问过防风了，这些都是治疗PTSD的药物——你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喻文州低头扫了一眼单子上密密麻麻的打印体。王杰希死死盯着他，希望能从上面找到哪怕一星半点的裂痕与破绽，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喻文州自始至终非常镇定，抬起眸子与人对视的时候依然沉稳又平静：“我救了他。”他停了一会儿，说，“你应该感谢我。”他的语速很慢，甚至还带着几分闲适与悠然，“能遇到他，春风一度什么的。”他微勾起唇，把言辞间的利刺向内推得更深，“唉，有的人啊，珠玉在怀，却不知道珍惜——你配不上他青眼相加。”
王杰希一愣，却见他重新拿出耳机，架上耳廓，最后补充了一句：“你不信的话，自己去问他。不过，他应该不会高兴你偷他的取药单。”他顾自按着既定的行程，举步向前走去，“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就不陪您聊天了。”
与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王杰希忽然开口道：“黄少天知道你是谁吗？”
喻文州脚步一滞，头也不回地道：“这与你无关。”他直直凝视着前方空旷的走廊，声线陡然降至冰点，一字一句，宛如锐利刀锋，割开虚伪假面，“王杰希，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无论是隼，还是迦楼罗，都是Cage的夜莺，他们的行踪都无需向你汇报。”他再次迈开步子，“——就算是生死，也该由凤凰先生掌控。”
王杰希沉声道：“如果你杀了他，我就杀了你。”
喻文州分毫不让地回敬：“如果他死了，难道不是你害的？”
王杰希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声音穿过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空间，直击灵魂：“原话奉还——如果黄少天被人杀了，那就是你的报应！”他声线冷锐，凛冽如刀，“把人捧那么高……也就是那种没长大的孩子，才会以为这是你‘青眼相加’的方式吧！”他冷笑，“隼可不是小孩子了！”
喻文州恍若未闻，不再搭理，一甩衣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
王杰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平复了下心情，推开对面的病房门，走进去，先规规矩矩地立正，抬手敬了个礼，才条理清晰地开口道：“韩将军，军部指派我来代替您前去绛城，慰问退伍士兵——请问您有什么要特别交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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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公开的情报：
姓名：方明华
所属：Cage
代号：白头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