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张楚］灯红
与肖戴《灾厄铃》同背景，时间线较前
应评论而补充的张楚前情提要
长度和质量都很一般，敬请谅解
异能/杀手/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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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鼎沸而迷幻的世界，喧嚣而阴暗的角落。
一袭绛紫色打底长裙，纹着妖娆又艳丽的深红色曼陀罗花的女子倚在贵妃榻上，乌发云鬓，肌肤胜雪，脸上描着精致而冶艳的妆容，纤纤玉指点在沉香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
白衣年轻人推开门，习惯性地扶了一下银丝边的眼镜，便是见着这样一幅场景。
“谁啊？”听声，知晓有人闯入，女子微微倾身抬头，眉如远山，色若青黛，一双含笑却凌厉的凤眸，眉角上勾，挑出三分昳丽，三分倨傲，蛊惑到淋漓尽致的绝代风华。
“风城烟雨？”白衣年轻人本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此刻却怔了怔，随即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女子答得极为爽快，食指在空气中轻轻一荡，穿堂的风猛地关上窗户，“【风后】，楚云秀。”
白衣年轻人点点头，确认了想法，自我介绍道：“【牧师】，张新杰。”
“哦？“女子挑起形状姣好的眉，起身从贵妃榻上下来，袅袅婷婷地走到他身边，“BOSS也是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见我。”她偏头望向合拢的门缝，“【诅咒】呢？【机械师】呢？不是说好也会来的吗？”
“没必要。”张新杰的声音清清冷冷，带着特有的让人清醒安定的力量，“他们出任务去了。”
楚云秀盯了他一眼，移开视线：“牧师……胆子真大啊。”她话锋一转，掩藏在柔软的花枝之下的刺拨开花瓣，直直刺出，“我可是才杀过人。”
张新杰淡淡望着她，口气笃定：“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你救活。”
当世最强的治疗类异能者，说这句话不为过。
“那好，“楚云秀不再多言，一挥手，几张照片浮到半空，转到他面前，“你陪我去把这几个人杀了。”
张新杰扫了一眼照片——他是后勤治疗的人员，杀人不是他的任务，但既然她这么说……他颔首，坦然应下：“好。”
（二）
洛斯利尔庄园，三楼露台。
楚云秀低着头，缓慢而仔细地洗着手指。
清澈的水流从涂成深紫色的指甲上流过，依然明澈如旧，但指甲的根部与细缝间似乎还藏着那样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艳红，永远也洗不掉。
张新杰站在门边上，无论何时脊背都挺得笔直，站姿几近教科书般的标准，眼镜也端端正正地架在鼻梁上，一丝不苟。
“她已经洗了三十分钟了。”头顶上传来一声无奈的苦笑，张新杰抬头看过去，是一个披着黑色外套的年轻人，蹲在露台玻璃的金属骨架上，声音很小很轻，“我腿都快麻了。”
“我没叫你来。”张新杰收回视线，继续专心地盯着楚云秀的侧影，一动不动，“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回去了。”
年轻人耸耸肩，不置可否，却也没有离开。
在DICTATOR这样高压集权，分工独立的杀手组织中，从来没有什么尊重女性的说法，女性甚至要承受比他们更加沉重的压力和内心的煎熬与折磨。
但在这之前，他很难想象风后楚云秀会觉得紧张不安，甚至恐惧厌恶。
S级的风后，发动起来能将在其攻击范围内的所有物体一瞬间全部撕裂成碎片，连血都不会留下几滴。
但她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洗手，洗的不是被血染的满手污秽，而是被杀意玷染的粘腻恶心的触感。
“可以了。”张新杰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是刺骨的冰凉，水珠沿着如雪的肌肤向下流淌，一滴一滴，落在深红色的水池中，看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握够了吗？”楚云秀冷冷地道，一捏手指，风刃划过他的脸颊，削断一绺头发。
“该回去了。”年轻人在支架上清了清嗓子，提醒。
张新杰松开手，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记眼刀。
年轻人笑笑，拍了拍手，从露台顶上跳下。不远处直升机发出剧烈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在空中扫出剧烈的旋风。
但这仍然不如风后发动之时，令天地为之震颤的气势。
（三）
楚云秀是被李轩一路短距离瞬移抬回总部的。
那时候张新杰正和喻文州和DICTATOR的第一位叛逃者，也是排名第一的王牌杀手——叶修，及其搭档苏沐橙在苏纳河边对决。
当时是白天，不知道叶修从哪里找了个控制光的【灼炎】来，全程全方位无死角压制诅咒，喻文州和他无计可施，又不能近身去对抗【夺刃】，毕竟苏沐橙的【伽音】还在旁边笑意盈盈，那样完全是找死的节奏，不得已在得不到其他人支援的情况下暂时退却。
“以后有问题来找哥啊。”叶修最后在楼顶上这样对他们说，和这么多年一样的欠揍却可靠的笑，和苏沐橙一同震碎楼板，从二十七楼一路下坠，再看时，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空洞，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们回到总部，喻文州被卡琳娜叫走，倒没他什么事，沿着走廊一路步调分明地走，最后转到常呆的医疗室，正见李轩坐在沙发上喝水，对面的肖时钦在玩手术刀——虽然此刻已经不是手术刀了。
“你们今天住这儿？”张新杰挑起眉毛，问。
虽然理论上DICTATOR提供住宿，但没有哪个受制于组织的异能者会这么选择，就算肖时钦还可以回他家住——姑且认为那是他家，他宁愿每天住宾馆，或者干脆泡一夜酒吧。
他们出现在这里，必有反常。
“楚云秀受伤了，”肖时钦直截了当地说，“和王杰希打了半天多，最后差点被他在植物园解决了——你去看看吧，在抢救。”
张新杰猛地转身，大步走出医疗室，急急忙忙地往手术室去，连衣角被门框勾了一下都没在意。
“这么着急。”肖时钦拧了一下手术刀，变成一个扭曲的螺旋，“看来这边可以尝试下手。”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心脏。”李轩诚实地说。
肖时钦意味不明地笑笑，低下头，把螺旋重新拉成手术刀，放回墙上的牛皮袋中：“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对BOSS挺忠诚的，毕竟BOSS一直很看重他——我们死了，还可以找人顶上，不过是把锋利些的刀子，但他就少见，这么强的治疗类异能者，死了谁能顶上？”
“现在你改变观点了？”李轩一踩地面，身影晃到了他旁边，“你要策反他？”
肖时钦沉吟一会儿，道：“等云秀醒了再说吧。”
（四）
楚云秀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梦里依稀能看见巨大的植物园中参天的古树花卉，锋利的叶片与沉重的果实在狂舞的烈风中被绞得粉碎，却依然不屈不挠地靠近，怒吼着扬起枝条与藤蔓，铺天盖地地抽下。
异能【王冕】是植物系的王者。
王杰希坐在最大的那株榕树顶端，淡漠而平静地注视着她，手指拨弄着叶片，如弹琴般优雅从容，将四周的出入与通风口完全封闭，不断抽离着空气。
“能接近他吗？”她拉过李轩，有些困难地问，耳朵嗡嗡直响，风后的异能感应也越来越弱。
按理说不该这样，她按了按太阳穴，脑袋突突地疼，李轩就在旁边，她应当受到【逢魔】的照应和加成，但却一点没有感觉，反而是王冕强得离谱……但这里确实是王杰希的主场。
在一片眩晕之中，她远远望见王杰希劈下手，榕树异化后锅盖大的叶片激射而出，轨迹诡谲莫测，无法捉摸，却都指向同一个目标。
在濒临死亡的最后一刻，她想起白衣年轻人清冷而寂静的容颜。
那是多少年前，她穿着水色的长裙，曳过青绿色的砖面，视界绯红着盛开艳丽零落的花，而她是唯一不被红玷染的那一枝。
二楼的露台上，白衣的少年抬手落下无边的白光，轻柔地包裹住她，予她永远的宁静与救赎。
她醒过来，白色的光笼罩着她，无比冰冷的颜色却在中心透出淡淡的暖意。她伸手触碰一下白色的光芒，一切立即如潮水般消退。
张新杰站在窗边，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熠熠的金光镀在他身上，像神祇派下凡尘拯救她的使者。
果然是电视剧看多了。
楚云秀自嘲地笑笑，随即意识到，确实是张新杰救了她。
“谢谢。”她没头没脑地说，弯起唇，脸上没有上妆，却依然美艳动人，连失血的苍白都掩不住她眉梢眼角的风情，“下次请你吃饭。”
张新杰望着她，扶了扶快要滑落的眼镜，特别较真地问：“哪家店？什么时候？”
“明天吧。”楚云秀想了想，回答道，“第六街的麻辣烫。”
“那家店……”张新杰认真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最后道，“醋要自己放，”他顿了顿，“十分之七勺最好。”
楚云秀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你来就好。”
他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嗯”了一声，疾步走出了门，细看了，竟似有些脸红。
这个人啊……
她浅浅一笑，微微闭上眸子。
（五）
蓝色的灯光。
打到冰点的空调，飕飕地吹着脊背凉。
“天网暂时失效。”男人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阴鹫的眼神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掠过，“生灵灭，逢山鬼泣，你们去追索克萨尔——他最后一次定位在三零七街。”
“是。”
“明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转向反方向：“鬼刻，风城烟雨，你们去杀夜雨声烦，石不转支援。”
“是。”
“就这样。”男人敲了敲桌子，一挥手，“你们走吧。”
两队人相对一眼，转身背向往相反的两个方向而去，最终殊途同归。
（六）
对付夜雨声烦——黄少天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冰雨】是能在近远战切换自如的异能，范围也很大，加上黄少天本人剑术奇绝，冰凝成的长剑甩出的剑气在空中凝成一片冰雾，寒气逼人，凌厉扑面，与风后相互绞杀，却有以点破面之势。
吴羽策从旁辅助，但似乎黄少天四周还有异能者存在，躲在暗处不断分解他布下的鬼阵，虽然速度没有生成的快，但却似乎得到过高手指导，破除的位置极其刁钻狠辣，都是不得不救之处。
楚云秀双手交叉，风力陡然加强，龙卷风拔地而起，对着黄少天横扫过去，落叶冰棱在接触到风的一刹那尽数化为飞灰烟沫。
“楚妹子，你说你拼什么命？DICTATOR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它拼命的？你说你是不是傻？哎哟这招好新鲜啊，但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吧？“黄少天扯着嗓子在风中喊，喉咙都快撕破了，但剑光丝毫不停歇，从身体两边划过，舞得密不透风，竟从龙卷里辟出短暂的空隙，随后被狂风湮灭。
结束了吗？
她感到眼前的景物如被旋风拔起，狂乱颠倒地旋转起来，一个趔趄坐倒在地，耳边却响起一阵隐约的歌声，而后视界就蒙上一层暗红的阴翳，黑紫色的斑点闪烁着，慢慢扩散。
张新杰晃了晃她的肩膀，白色的光照亮她，在视网膜的中央炸开一朵白色的烟花：“云秀？云秀！”
她茫然地望着他，眼前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幻象逐渐消退，只有朦胧的歌声若有似无，慢慢淡出。
苏沐橙的伽音，同为S级异能，明明是正面的强攻类，却一直心甘情愿位于叶修之侧作为辅助。
“我没事……”她扶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投向广袤无垠的深蓝色夜空。
城市本该最为安宁祥和的夜，四野却一片明亮灼眼的灯火，人间嫣红妖娆，升平歌舞。
她先是握住张新杰的手，然后又松开。
“吴羽策追苏沐橙去了。”张新杰说，有些不自然地扶了下眼镜，“你可以直说。”
楚云秀望着他的眼睛，深黑色的眸子深处是清浅的鸽子灰。她斟酌考虑再三，拇指扣住中指，附近狂风回旋不止，只要他稍动一步，就是被撕成碎片的结果：“我可以信任你吗，张新杰？”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暴风唯一安宁的风眼之中，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而安定：“可以。”
“那好，”楚云秀盯着他，眉角凌厉一勾，和最开始一模一样的语气，恍惚时光竟没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陪我离开DICTATOR。”
耳边呼啸着回旋鼓噪的风声，然而风后的声音却如斯清晰地穿过昭明的杀意，响彻在他耳边。
只要是她说的，他从来不曾反对。
“好。”
纵使前方地狱深渊，万劫不复，皆与君共赴。
=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