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喻黄］封缄 106
*继续小周和昊翔的支线
*黄少：我已经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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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面前这位，应该就是孙翔同父异母的哥哥——周泽楷了。
黄少天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眼瞳中难以自已地流露出惊艳之意。
他确实以前一直听寒山军校的那些同学八卦说，孙翔的哥哥长得帅，但见到了真人，才知传言中一点也不为过。
周泽楷的生母宁曦，当年是万千粉丝心目中的国民女神，绝对的一线女星，却在事业巅峰期激流勇退，嫁给了授少将军衔不久的周琛，一时在媒体上引起轰动。不过，很可惜，生下周泽楷没几年，宁曦就由于抑郁症，割腕自杀身亡了。
后来，周琛再娶了当时已是闻人生左膀右臂的百灵——孙遥知，两人不管真假，反正看上去很是恩爱，百灵也为他生下了孙翔。然而，最终，百灵背叛了曾经誓死效忠的闻人生，并拉着周琛一道入了黄泉。夫妻俩在一起Cage精心策划的车祸中被残忍杀害，险些尸骨无存，也因此在军部中引发一场风波。
周泽楷比孙翔年长四岁。据军部了解，百灵当年为表忠诚，也为了保全自己的骨血，将他送给了闻人生教养，因此，在小凤凰上台后，银蛇也能确定他仍在为Cage效力，只不过不清楚具体的身份和职位。
思绪游离出去千八百里，又被黄少天自己拽回。
或许是居家休息的缘故，周泽楷穿得非常简单，款式休闲的黑衬衫，袖口挽至手腕，领子最上面两颗扣子开着，歪向一边，头发似乎也没好好打理，不那么服帖地翘起一撮。他眉目并不深邃，垂着长长的眼睫，略微遮住漆黑的眸子，唇色也浅淡，可就宛如上帝的神来之笔一般，轻描淡写勾勒出诸神眷顾与祝福的容颜。
就是眼神有点冷。
明明是盛夏，可被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就好似如坠冰窟一般，浑身骨头都在打颤，连牙齿都结了冰。
他们俩不说话，周泽楷也不说话，安静地站在原地，貌似耐心地等他们。
唐昊拎着扎着蝴蝶结的礼物盒，硬着头皮对上人寒意凛冽的视线，急中生智，用力推了黄少天一把，差点把他直接给推进门去。
黄少天一扶门框稳住，扭头想骂唐昊，但还是生生忍住，顶着周泽楷冷冰冰的视线，满面笑容，热情洋溢地开口道：“您就是孙翔的哥哥吧，经常听他提起您！我们是孙翔的同学，听说他受伤了，刚好放假有空，就过来看看他！”他一把扯住唐昊的手臂，高高举起人的胳膊，愈发阳光灿烂，“这是我们给孙翔带的礼物，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呃……对，”唐昊被黄少天拽着，赶忙也出声附和，“那个，如果他不在的话，就算了……”
周泽楷定定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眉目中不见任何友好欢迎的含义，却是沉默地向旁边让开一步，打开门至足以容人通过的角度。
黄少天不管三七二十一，认定了进门就是成功的开端，扯着唐昊一步跨进去，视线先迅速在屋内扫了一圈，总体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极其的冷清，什么地方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以至于透出一种平常没人住的错觉，在盛夏也渗出一股透心的凉意。
除了……
黄少天眼尖地瞥见了客厅侧边装饰柜上陈列的一张照片，用白色的相框精心装裱着，是一张全家福，中间安静地穿着黑衬衫的少年应该就是周泽楷了，左边穿着军装，容颜俊朗的男人毫无疑问是周琛，右边抱着孩子，笑容甜蜜的女人，大概就是给予闻人生致命一击，在Cage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百灵。
周泽楷察觉到他们的视线，难以察觉地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站到挡住照片的位置，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对于这种刚进门就直愣愣地盯着别人家庭合照的行为，唐昊感到有点尴尬，搜肠刮肚想找出点词汇缓解这种僵硬的气氛，半天只绞尽脑汁来了一句：“您母亲很漂亮。”
黄少天差点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要不是周泽楷还在这儿，简直想抽他一个大嘴巴。且不说孙遥知已经过世了，最关键的是，周泽楷压根不是百灵的亲生儿子。当面夸人家后妈，这操作，黄少天听了几乎想原地跳楼。
黄少天没辙了，只好尽力想给人打个圆场，还没开口，却听到周泽楷“嗯”了一声，似乎是应了唐昊的闭眼瞎扯。
——这又是什么展开？
黄少天懵了。
——喂喂，百灵当年可以把他抛给了闻人生那个魔鬼！难道两人“母子关系”竟然还很融洽吗？
黄少天脑内掀起一阵风暴，一不留神忽略了楼上传来的轻微响动。
周泽楷没理会他心中独自的惊骇，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楼上。”
——楼上？
黄少天没听明白，愣在原地；唐昊也十分不知所措。
周泽楷蹙了下眉，勉为其难地耐着性子扩句：“孙翔……在楼上。”
黄少天无语了，他至今还没见过说话这么简洁的人，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缩句和提取关键词的奇才？一个句子那么多成分和修饰，全都给扔得没影了。
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那我和唐昊上楼去看他了？”
周泽楷点点头。
黄少天还想再试探几句，但唐昊一秒都不想再在周泽楷眼皮底下呆着了，得了人的首肯，拉着黄少天就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梯。
二楼的家具陈设也很简单。朝北的那间挂着锁，大概是属于逝去的周琛夫妇的；朝南的右边一间连通着书房，只是半掩着，黄少天推测可能是周泽楷的房间；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房门开了一半，构造上与封闭式的露台相接，阳光越过薄薄的纱帘，从门边倾泻而出，洒在冷色调的木质地板上，为整个空间都渲染出一分暖意。
黄少天故意走得比唐昊慢点，跟进门时，孙翔正在单脚跳着转圈，埋没在被褥中的蓝牙音箱播放着十分动感的音乐，与电视上吵吵嚷嚷的动画片交织成沸腾的噪音——也是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的生活气息。
孙翔转了大半圈，终于看见了拎着蝴蝶结礼物盒的唐昊，十分吃惊，翘起的眉毛里藏不住高兴喜悦，蹦着就扑了过来，大喊一声：“昊昊！”
“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昊昊！”唐昊被他扑得往后退了两步，还不忘在他耳边吼。
“嘿！”孙翔完全不以为意，一把抢过他手里可怜的蝴蝶结，兴高采烈地道，“算你有良心！还给我带礼物！”
唐昊习惯性地皱着眉，欲盖弥彰地想要否认，但看了一眼孙翔，神情又舒展下来，草草扯开丝带，把蛋糕放到一旁地毯上的的边柜上，说：“随便买的，爱吃不吃。”嘴上这么讲，却是小心扶着孙翔坐下。
黄少天双手插着口袋，站在后面，被忽略了个彻底，倒是乐得自在。
孙翔很特殊，他是横隔在Cage与银蛇之间的普通人，本不该被卷入漩涡迷雾之中，风刀霜剑从他身旁穿过，这么多年，却始终未能伤他分毫，个中缘由……
他正出神，背后却悄没声息地浮现出一个黑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黄少天吓了一跳。他向来敏锐，可这回，就算他心有所思，也不该连被人近身到这种距离还没反应。
黄少天赶忙回过头，戒备地朝后退了半步，却见周泽楷依旧穿着那身黑衬衫，布帛宛如簇拥的羽毛，铺满他单薄却挺拔的脊背。他单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碟切好的苹果，拿崭新的白瓷镶黑金边的盘子盛了，旁边还搁着三把银色的小叉子。
周泽楷没介意他的闪躲，径自开口问道：“喝什么？”
“啊？”黄少天一愣，很快挠了挠头，说，“您太客气了，我不挑的，随便，什么都可以，还是问问唐昊和孙翔吧。”他说着，转身就要去叫两人，却被周泽楷一把按住手腕。
黄少天不解地看过去，却见周泽楷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又问他：“橙汁？”
周泽楷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冷冰冰得极是骇人，黄少天觉得他抓着自己的动作，就犹如攥着一具尸体，激得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忙不迭点头道：“都可以，都可以，我们都喜欢喝橙汁——营养又健康，味道也很棒，不用加糖，做起来特方便——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周泽楷看着黄少天，似乎在分辨对方这连串肯定的真假，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结果，黄少天从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什么也看不出来。明明只是普通的客套话而已，真假都不重要，可他就是莫名忐忑不安。还好，周泽楷很快就松了手，端着托盘，面色显出几分踌躇。
“我来，我来。”对于察言观色，黄少天还是很有几分心得，就算周泽楷从进门之后就一直行为古怪，可这回倒是让他猜了个准。黄少天小心地双手接过托盘，周泽楷替他推开门，看着他走进去，才转过身，如来时一般，没一点脚步声地下了楼。
黄少天满腹狐疑地把水果端进门，在边柜上放下。那厢唐昊和孙翔已经肩并肩地打起了游戏，蓝牙音响也没关，房间里吵翻天，但他们俩倒是一点没受影响，全神贯注地集中在屏幕上，偶尔大呼小叫几声，或者扔下手柄，来一场符合年龄的幼稚笑闹。
——这些孩子……
他摇摇头，脸上也不禁稍稍驱散了缭绕的阴霾，显出澄澈明朗的阳光。
——还真是无知无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