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喻黄］封缄 97
*接下来连续几章都是黄少的东宁医院副本任务，之后就可以收尾绛城篇回明城啦
*乐乐突然出现
————————————————————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黄少天耐着性子，在Paradise“认真”复习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早上，以去看心理医生为由，换上便服，打车前往位于城郊的东宁医院。
这家一般被“精神病院”代指的东宁医院，其实正式名称是一家脑科医院，在绛城年代悠久，有不少离奇诡秘的传闻，向来是都市怪谈的常客，但也无损它优良的专业素养和在全国的声望，尤其是这家医院的住院部地理位置极佳，环境十分怡人，就算是改建成度假村，也没有丝毫不妥，以至于经常有脑回路奇特，尤其是想体味新鲜感的富豪特意在这里租下整间病房。
东宁医院距离海岸线极近，几乎可以说是依海而建，还有几公里的路程，鼻腔内就弥漫起愈来愈浓重的海水的咸腥味，空气湿度急剧上升，但却是十分凉爽，从车窗顶端的缝隙吹入，拨动黄少天遮住眉眼的兜帽。
“车已经安排好了，在地下停车库，B区16号，侧面有海螺标志的就是；人在医疗器械仓库，钥匙等到那边，会有人给你。”司机踩了一脚油门，后视镜里映出他侧脸的刀疤印，“挂号你挂今日心理科的专家门诊，在诊室二；屏风后面的咨询室里，白色边柜下第四个抽屉里有你的衣服，还有你今日身份资料的文件，看过背完就放到角落的碎纸机里销毁。”
黄少天认真听着，拉了一下口罩，几不可见地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司机面无表情地打着方向盘，飞驰在荒无人烟的郊区公路上，丝毫看不出是在交代某项机密任务：“Cage半小时前解除了对海边坟场的封锁，但通往港口的最后一段必经之路上有一处卡哨，秋木苏已经联系了人帮助你，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自己搞定。”
黄少天“嗯”了一声，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和这些任务中转的人员减少交谈，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对方的安全。就算是处于同一阵营，他们也往往只是萍水相逢，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车速很快，大约四十分钟，这辆出租车就平稳地驶进了金属的围栏内，一阵摩擦声后停在斑驳掉漆的门诊大厅前。
黄少天从钱包里抓出一把钞票，从栏杆缝隙里递给司机。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略一相触，很快便错开。黄少天推开车门，深呼吸一口含着海风的新鲜空气，大步走上大理石的台阶，撩开厚重的帘子，走进了东宁医院。
可能是现代都市的确压力非常大，门诊大厅里竟然有不少人，但虽然是民间传言中的精神病医院，可大部分人看上去都很正常。不过外表只是一张皮而已，谁知道里面是野兽还是腐蛆，或者干脆只是一滩烂肉。
黄少天不敢耽误时间，溜达了两圈，仔细对着楼层分布图研究了一会儿，就赶紧走进挂号的队伍，顺利取得了一张心理科的专家号。
他顺着人流走到电梯口，仰起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随后走入了电梯门后，注视着前方戴着口罩的青年按下按钮。
“哎呀，这么年轻脑子就不好使啊。”青年盯着电梯的面板，声音隔着口罩有些古怪的扭曲。
黄少天不想搭理他，眸光警惕地盯着他的背影。
青年不以为意，眯了眯眸子，顾自道：“也不知道这医院装修是有什么问题，诊室二和三共用一个茶水间。”说完，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了楼层，黄少天撞开他的肩膀，在涌入的人潮中，掌心被趁乱塞入一把钥匙。
黄少天面不改色地把手插回口袋里，低着头往前走，到了诊台，把病历和挂号单交给小护士，在等待区略微停留了半分钟，就趁着人群中爆发出的一阵号啕大哭，快步走过挂着“维修中”的木牌的诊室二，径自推开诊室三，用钥匙旋开，迅速反手上锁，疾步穿过内部相通的茶水间，直扑诊疗室靠墙的白色边柜，快速拉开指定抽屉，取出一套黑西装。
黄少天一愣，对这身打扮实在有些出乎预料，正想去找司机所说的身份资料，忽然听到窗口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留着长头发的男人就像一只大鸟一样飞了进来。
黄少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从袖子里抽出刀片，待看清楚后却松了一口气，吐槽道：“百花缭乱，你这个出场还可以再应景一点吗？你扮演的是精神病，不是鬼！真应该给你刚才那幕录个像，你简直就是个幽灵。”
张佳乐一撩许久未修剪的头发，白了人一眼，很不以为然：“知足吧你，夜雨声烦，我没倒立挂窗踹玻璃进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他变魔术似的从宽大的病号服里掏出一张白色的面具递过来，又抽出一张字迹潦草的小纸条，快速解释道，“夜枭和乌鸦的身份太困难了，拿不到，有一位提出这个潜逃计划的里德克主动自愿把身份交给你使用，他的代号是绿绣眼，真名林出岫，三级成员，是THUNDER中心绛城分部部长林成的侄子，且和你身形相仿，是我们的最优选择。”
黄少天边听张佳乐语速飞快，神情严肃地交代事项，边摘下口罩，脱了兜帽，换上衬衫，袖口抹平，领子翻好，系上领带，披上外套，戴上手套，还用帽子压住过于亮眼的淡金色发丝——发根处已经完全褪成黑色了，最后扣上完全遮住五官的面具。
“变声器。”张佳乐再度摊开掌心，又变出一支银质的树叶领针，看着人接过，穿过驳领，用领带结仔细压住。
黄少天侧身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扶了一下帽檐，全身上下一丝不苟，冷酷肃穆，严谨庄重得与任何一位里德克或是白玄鸥无异，令他不由得一阵神思恍惚。
穿上这么一身，就仿佛泯灭了所有的特点，连人性也一并藏在面具之后。
张佳乐退后一步，深深凝视对方，也不自觉地感到心头一颤，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死于这些面目不清的夜莺手下的同伴，而后用力咬了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把小纸条交给黄少天，开口道：“这是北区仓库的密码。”
黄少天扫了两眼，就冷静道：“我记住了。”连声线也是变声器处理后的纹丝不动的冰冷。
张佳乐动作停顿了一下，当场用打火机把纸条烧成了灰，又把灰倒进了水池，冲入下水道，似乎想给他一个祝福的拥抱，又怕弄皱了这身林出岫连同身家性命一并交给他们的西装，最后只珍重地虚虚抬手按了一下同伴的肩，力度轻微得几乎毫无知觉，却仿佛将全部的希望都加诸其上，重如千钧：“等你回来。”
黄少天微微躬身，是Cage中标准的礼节，随后站上窗台，推开单向玻璃，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而下。
北区……北区……
黄少天走在计划好的最掩人耳目的路线上，一路在心中默念着密码，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一扇紧闭的厚重的铁门，右侧有一个极小的识别面板，闪烁着蓝莹莹的光。
他四下张望一圈，迅速输入密码。铁门缓缓向两边开启，监控中的画面却早已定格在十分钟前静止的模样，毫无变化。
没有人注意到这人迹罕至之处的异样。
黄少天贴着门边走进仓库，没有开灯，视野一片黑暗，适应了一会儿才显出琳琅满目的货架。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从后方角落里掀开一片落满灰的帘幕。
风声。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几乎是瞬间，黄少天就抓住了一只手，用力向后扳去，三秒钟就将袭击者按倒在地。
紧接着，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照耀过来，他迅速低头，而后抬头看向光线的来处，只见一群穿着工作人员服饰的人站在几个打开的纸箱子边，神色惊慌地盯着他。
“放开我！”手掌下按住的是一个少年，不断扭动挣扎着，但根本敌不过职业杀手的素养，被压制得死死的。
黄少天怔了怔，还没来及开口，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个气质高雅的妇人，脸色苍白仍坚持不后退：“不要伤害他。”她抓紧衣服，一步一步向前，“我跟你走。”
这时，黄少天反应过来了，松开手，轻推了一把少年，将他送回妇人身边，而后轻声道：“秋木苏叫我来接你们去港口。”
妇人攥紧少年的手，闻言一愣，满是敌意的神色缓和下来，颔首道：“谢谢。”
黄少天侧开身，指了指黑洞洞的大门，道：“跟我来。”
一行人摸黑出了仓库，很快就抵达了预定的停车位，比较出乎预料的是，苏沐秋准备的是一辆运送尸体的货车，隔着大老远就能闻见一股令人想吐的死亡腐烂的味道。
黄少天回头看了一眼，见妇人忍不住露出厌恶的神情，但对此，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嘱咐这些潜在逃犯“忍着点”，将他们送上车，合上门前做了个“嘘”的手势，而后踩着踏板，坐上驾驶座，摸到了车钥匙的位置，轻轻一旋转，点火踩动油门，缓缓离开了东宁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重新见到光的时候，瞳孔应激地收缩，视网膜轻微地刺痛，但黄少天却丝毫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睁大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到目前，这一路都很顺利，可事实上，最困难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绛城刚刚解除戒严，然而苏沐秋依旧下落不明，因此街上还有许多临时用作扫描和监控的设备没有拆除，尽职尽责地观察着来往的每一辆车，每一个行人。
黄少天的心怦怦直跳，把车开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违反交通规则，连带着整车人一起下地狱，尤其是当Cage的执勤车从旁边呼啸穿过的时候，他觉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吐出来。
还好，郊外偏僻，不曾堵车，眼看还有几百米，就要一帆风顺地驶入穿越海边坟场的废弃公路，视野的尽头却突兀地多出一个路障，中央还插着一面绘着夜莺图案的黑色旗帜。
黄少天瞳孔骤然紧缩，然而不少夜莺早就看到了他们，此刻掉头或者改道明显来不及，并且战斗力最为卓绝的夜枭和乌鸦已经架着武器围拢上来。没有别的选择，黄少天只能停下车。
一名乌鸦用细长枪口叩了叩玻璃，黄少天不得已摇下车窗，露出脸上惨白的面具。
那名乌鸦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会是自己人，但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以一种诡异得令人不舒服的机械音开口吐出一个简短的词汇：“代号。”
这是要确认他的身份。
黄少天心下了然，轻车熟路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带有夜莺图案的黑色领针，交给夜枭，并镇定自若地用准备好的身份回答：“绿绣眼。”
夜枭从同伴那里拿了一件小巧的仪器过来，在领针背面的编码上一扫，而后点点头，将标志物交还给他，就示意同伴打开路障，放他进入。
黄少天关上车窗，声音很低地吐出长长一口气。
幸好，这回的伪装身份是真实有效的，不然刚才就露馅了，他可没把握一次性打这么多特工。
同时，他心里也生出一点疑惑：不是说这边已经撤防了吗？怎么还多出一个卡哨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