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的甜甜起司城堡🧀️

肖时钦家的扫地机器人/职业相声抖机灵选手/北海道咸鱼厂老板/兵器谱头号太刀/甜蜜爱情巧克力烘焙专家/黑芝麻馅糯米糖团子

予人玫瑰。

全职||王肖|喻黄|韩张|双花|双鬼|伞修伞
诡秘||蒙克|水仙克

[全职/喻黄]封缄 139

提问箱and不定期回答

 

*黄少/明城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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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加班就没个尽头。

戴妍琦顶着俩大黑眼圈,打着哈欠,迷迷瞪瞪地推开方学才的办公室门,摸摸索索地寻到墙壁上的顶灯开关,“啪嗒”一声按下去,霎时头顶便投射下明亮的白光,映照着办公室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接着戴妍琦一下子清醒了。

这办公室锁了一夜了,这会儿沙发上居然有人。

一个模样瞧上去不足二十岁的青年,弓着背盘膝坐在平常基本上没什么人使用的会客沙发上,肩后支棱起两片薄薄的蝴蝶骨,从疏于打理的淡金色发丝,到眉眼、鼻梁,乃至细瘦的腕骨与指尖,都一路沉郁倦怠地向下垂坠着,无端如同孤独的凭吊,尽头落在一台草草插着乱成一团的电源线的笔记本电脑上,隐约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迦楼罗?”戴妍琦认出了人的身份,很是吃惊地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林沙锥说你这段时间休假来着。”她半路上顺手把带来的文件放到了方学才的办公桌上,没有几步就来到人身边,边习惯性地探头去看亮着白光的屏幕,边关切地问,“你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话到中途突然断开,戴妍琦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是一篇文档,而且是Cage内部网站上能下载到的模版,标题三个大字——“申请书”。她一眼就扫到了这封申请书的接收对象,是Cage总部,换而言之,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上级,是Cage的决策层。

黄少天没有回答她,但察觉到了人的接近,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来。

离得近了,戴妍琦便观察得更清楚,一时之间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这实在太出乎预料。

她从没想过向来飞扬跳脱,进了Cage没几个月就炙手可热,如日中天,似乎根本没有体尝过人间诸般疾苦的青年,也会有这么憔悴颓败的一面。尽管声称是在休假,但黄少天看上去比她还要疲累,不仅是发尾乱糟糟地搭在颈间,眼下乌青得要发黑,甚至眼眶整个都泛着红,但又干涩得厉害,给人一种仿佛随时要裂开,流出血来的错觉。

这可把戴妍琦吓得够呛,她连忙迭声追问:“迦楼罗,你还好吗?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给你叫个医生?”

黄少天的目光茫然且涣散,明明望着她的方向,瞳孔却迟迟无法聚焦。他张了张口,像是要回答,戴妍琦马上屏息凝神,去专注地听,却发现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缓慢摇了摇头。

戴妍琦有点急:“迦楼罗!你别吓我!”她转到人正面去,伸手摇了摇人的肩膀,“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黄少天离她近在咫尺,却依旧眼中没有她,任由她触碰到自己,像一张支离破碎的纸,被风吹得到处摇晃,半晌才勉强平定下来。他抬起手,拂开戴妍琦,再度低下头去,指尖挪回键盘上,敲了几个字,才停下动作,哑着嗓子,低低道:“我没事。”他闭上眸子,被睫毛遮盖的细缝被水汽一点一滴濡湿。

“你看看你这像没事的样子吗?”戴妍琦不相信,坐到他身边去,仔细上下打量他和他的电脑屏幕,“你这是在向总部申请……”她辨认了一番,“希望之光孤儿院的调查权?”

黄少天没有应声,等睁开眼,又往文档里添上一行,过了好一会儿,才凝视着屏幕的方向,对戴妍琦说:“迦陵频伽,抱歉,”他费力牵动了一下唇角,“我有点累……”他转过一点视线,眸中快将人压垮的痛苦满溢出来一点,然而只这一点,便令见者心中一阵疼,“我不太想说话……”

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戴妍琦只好暂且住了口,怕再刺激了他。

她不清楚黄少天保持这个状态多久了,反正如今他看起来就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只靠一根头发丝勉强维系岌岌可危的平衡。

她担忧地望着人苍白的面色,唇上染着咬出来的血,而人的齿尖还在反复蹂躏着一小块通红的皮肉,手上也是来来回回敲击着键盘,写了删,删了写,不停循环往复。

大概过了快半个小时,黄少天才算完成了他的“作品”,申请框里填满了他罗列的理由与陈词,每段前面的标号密密麻麻,可以看出费了十足的工夫理清逻辑,斟酌言辞。

他拖着滚动条,仔仔细细地上下翻动着,又检查了三遍,而后才找到总部的工作邮箱,在申请表最后扫描入自己的签名,把文档拖进附件区,鼠标挪移到按钮上方,轻轻点击。

指腹离开鼠标左键,页面上跳出“发送成功”和总部邮箱自动回复的“已收到邮件,将在七个工作日之内予以回复”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然而黄少天依旧认认真真地把这封自动回复的邮件读了一遍,手指捏在鼠标两端,指节都用力到泛出青白的。

他在等,在怀揣了十分的希望等。

戴妍琦知道,虽然名义上说是七个工作日之内,事实上,总部的决策人们都回得非常快,尤其对待他们这些一级成员的申请,一般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有答复。

她陪着黄少天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不到五分钟,右下角就亮起一个红框的提醒,显示新收到一封邮件,不用点进去,就能看到总部简洁至极的回件内容——“驳回”。

黄少天抿了一下嘴唇,握着鼠标的手抖了一下,不死心地点进去,可页面上只有一片空白,显得中央的“驳回”二字格外刺眼,也格外冷漠无情,即使把光标往下拖到底,也只有笔锋凌厉的“白鹤”的签名,甚至还有些罕见的不耐的潦草。

戴妍琦眼尖地在他退回收件箱页面时瞥见了几乎满屏的相同内容的回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旋即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迦楼罗,你这一周难道都在……”她有些不忍心说下去,欲言又止。

黄少天默不作声地重新把文档打开,删去耗尽心血写了近一夜的申请表,重新开始往空白处填写内容。他写得格外慢,格外细致,仿佛被自我封闭在一座玻璃的笼中,以使得没有什么能动摇到他,能影响到他,然而,戴妍琦还是清晰地看见,从人眼角逐渐晕开淌落的泪水,连缀成一条绵延的细线,无声地滑过脸颊,浸没入黑色的衣领。

黄少天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抑制不住地抬起来遮住面容,脸埋下去,瘦削的肩膀棱角愈发分明尖锐,犹如两把利剑交错刺穿心肺。

她没有听见任何哭腔,连呼吸都轻不可闻,隐没在指缝之后,但却愈痛,愈伤。

“迦楼罗……”戴妍琦有点慌了,她没想到人会难过成这样,赶紧抽了纸巾递过去,但黄少天并不搭理她,额头抵着手臂,每一根骨骼线条都清晰可辨,仅凭这副空荡躯壳,勉力支撑挺拔制服。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Cage是特工机构,除却金丝雀由于历史传统比较特殊,就算是作为技术人员的几维鸟,也是男性占了大多数,女孩子向来是稀有生物。这个行业,刀枪血火中来去,生死离合之间劈开一条狭路,每个人都必须学着坚韧刚强,因此,她偶尔被逼急了落泪,愈发惹人心疼。每当这时,整个THUNDER中心,上到肖时钦,下到实习生,都急得团团转,变着花样想办法哄她开心。

这下好了,有朝一日也轮到她去劝慰别人。

戴妍琦六神无主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往侧面办公室的方向看去,然而房门紧闭,肖时钦出差未归,她没有人可以寻求帮助。

她试着笨拙地去拍人的肩膀,但收效甚微,除了青年贴着骨骼的皮肉的颤动顺着掌心传递到她自己身上,搅得她的情绪也不由低落外,无任何效果。

她能感觉到黄少天仍在强自振作,抓着鼠标的手指轻微抖动,不断用力又松劲,始终在试图抬起头重新投入新一轮的书写中,但肩背上的痛苦太重太沉,压得他一时根本没办法抵抗,就被轻易地击溃。

戴妍琦望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最早一封回件的时间——是七天之前,吴雪峰引爆八千克炸药,险些拽着凤凰先生同归于尽的日期。整个收件箱,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多余的内容,每一封回件的预览都如出一辙,排列在一起更体现出张新杰不曾改变,绝无二致的冷峻漠然。

她禁不住有些替黄少天打抱不平,心里埋怨起张新杰的不近人情,但之前肖时钦三番五次严令禁止她议论上级是非,只好撇撇嘴,闷不吭声了。

正纠结着是不是要再努力一下,劝人休息一会儿比较好,或是来上一句“节哀顺变”之类的也不知道有用没用的场面话,办公室的门恰好从外面被推开,方学才拎着电脑包走了进来,毫不意外地扫见了办公室内的黄少天,下意识皱起眉,太阳穴禁不住隐隐作痛。

 

这段时间,黄少天可把总部那边折腾得够呛。他的申请理由在总部看来十分没有必要,但他的申请诉求却是正当合理的——实打实的核心一级成员,凤凰先生的助理,要个情报库的普通一级权限合情合理。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凤凰先生太偏爱他了,太宠着他了,以至于各位决策人都把他视作凤凰先生的私有物,碰到他的事,无论大小,处理起来都慎之又慎,恨不得每个细节都拿去请示,所以这些位于总部公共邮箱的邮件,根本没有一位决策人愿意回复——谁嫌自己命太长,敢去插手凤凰先生的私事?

周泽楷受伤住院不说,楚云秀向来独身事外,可肖时钦和江波涛明明就在喻文州身边,却都装作没看见——当然,后者是出于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前者则是故意按住不表,等着看坐镇总部的张新杰的笑话。

这已经够令人惊讶的。要知道,肖时钦虽然有时候显得有点离经叛道,但工作效率可是异常的高,这下因为黄少天,还有张新杰,都开始一块跟着装聋作哑了!

而总部这里就更神奇了。郑轩为了躲避这件祸事,居然自领了一起追剿银蛇的外勤任务,直接跑没影了!

这可太了不得了。谁都知道郑轩平常一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作风,誓要在自己挚爱的躺椅上宅到天荒地老,看沧海桑田变化。除了凤凰先生,没人能劳他大驾。这下黄少天可好,竟然把人逼得主动出外勤去了!这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不愧是凤凰先生的人,就是厉害。

方学才这几天每日来往在THUNDER中心和总部之间,着实感受到了张新杰身上越压越重的烦躁与不耐。

以他的了解,张新杰那么坚守规章制度的一个人,很可能是有意给黄少天开放权限的,但问题是,这方面的东西,其实应该由他们THUNDER中心管理的。这种级别的权限变更,按照规定,必须要告知作为领导的肖时钦,获得对方的首肯。但很显然,张新杰已经推测出了肖时钦在等自己向对方低头,于是硬是不肯致电问询,宁愿和肖时钦僵持在那里,把黄少天的申请进度搁置。

 

说到底,Cage二把手与三把手之间的博弈与角力,却无端把黄少天牵扯进去,害人遭了无妄之灾。但追根溯源,还不是因为那位Cage幕后的最高指挥官?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某些渲染着深重阴影的画面,方学才情不自禁地打了个一个寒颤。

连他的顶头上司都不乐意插手,他自然是也不敢去管凤凰的私事,见到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人,就像没见到,作出一副沉着脸的模样,就径直翻看起戴妍琦一大早带来的文件,专心埋首于工作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学才掂着纸页,不时不动声色地望一眼凑在一起的黄少天和戴妍琦,就怕两人问到自己头上来。他也偶尔想开口劝这俩别白费力气了。据绛城那里传来的情报,吴雪峰绝不无辜,甚至比他们之前预想得更严重——银蛇整个绛城分部都与这位嘉世的前大校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两度妖刀案能猖狂如斯,都疑似借助了他的人脉和资源。

事实已经如此明确,根本没有再投入人力物力的必要,就连现在肖时钦和江波涛留在绛城,也是主要在做和军部的交涉,以及继续追查苏沐秋等人,包括封白的下落。

至于吴雪峰,早已盖棺定论。Cage没把人拖出来挫骨扬灰,还是看在叶家的面子上。三天前,叶氏暗中派人前去,低调地为人收殓了尸骨,葬在了明城的西山墓园,并示意Cage压下了相关新闻,在报纸一角将其描述为孤儿院管道老化导致的煤气泄漏与爆炸。

寥寥数语,抹去所有火光与烟尘,算是给了所有人一个交代。可对于黄少天而言,至亲仓促离世,还被曝出心属敌营,且欲杀害挚爱,自是一时难以接受。

人类是有感情的动物,而没有感情的人连动物都不如,只配称之为“怪物”。

——所以……

方学才抬头望了一眼叽叽喳喳地帮黄少天纠正措辞的戴妍琦,再看了一眼手机中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反手扣上了屏幕。

——他们当然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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