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的甜甜起司城堡🧀️

肖时钦家的扫地机器人/职业相声抖机灵选手/北海道咸鱼厂老板/兵器谱头号太刀/甜蜜爱情巧克力烘焙专家/黑芝麻馅糯米糖团子

予人玫瑰。

全职||王肖|喻黄|韩张|双花|双鬼|伞修伞
诡秘||蒙克|水仙克

[全职/喻黄+王肖]急景凋年

***人物预设死亡梗

喻黄和王肖是悲喜对照,王队的状态是喻队的求不得,两人命运截然相反

*部分设定及情节参考《琅琊榜》

这梗太难处理了,算一次不太成功的尝试,拒绝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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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景凋年,深情难共。——银临《不老梦》

 

人们都说,好人死了,老天会下雪,那是上天的悲恸。

可现在已经十一月了,为什么天上还不下雪?

 

云华城,越王府。

入了冬,过了小雪的节气,天便急速地冷下来,每日在府里都听得见寒风颤颤巍巍地咳嗽,攀在窗缝里撕心裂肺,试图把爪子往里头伸,掏出人还热乎的心肺。

这样冷的天啊,比之如今的人心又当几何?

蓝衣的公子立在敞开的窗边,缓慢地伸手按住心脏,低头咳嗽几声,不见得多厉害,却让人莫名觉得里头咯着血,但怎么也咳不出来,只声声带着那样啼血的悲鸣。

夺嫡是一条凶险的路。

从开始时他便知道,并时刻铭记在心,切不敢忘,但是为什么,明明是他阴诡狡诈,机关算尽,最后上天却尽数报应在那人的身上?

这天,何其不公啊……

寒风吹彻面颊,顺着盘着金丝与白绸的衣领灌入单薄的绫罗,逐一抚过细瘦伶仃的肋骨,刀割一般剜着心脏。然而他依然如此立着,丝毫不曾变过,承受着哀悼与痛苦,如被疾风摧折零落的修竹,即使枝叶凋零殆尽,始终挺拔如初。

“殿下,”转角后的老伯躬身施礼,偷偷举起袖子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肖公子请您过府一叙。”他弯着腰,不敢起身,生怕一动,便再也忍不住哀恸,让竹叶上的露水积得更深更寒。

他恍惚出神,望着不知哪一株秀丽遒劲的翠竹,扶着窗框,咳了两声,似欲回头,却终没有,只听那样温柔又那样安宁的声调:“知道了。”只是为何那般单薄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备马……”到此处他几乎说不下去,咽喉里氤氲充斥的血阻拦了早已深入骨髓的那句,只剩下,“本王一个人去就好……莫让他久等了。”

 

夺嫡是一条凶险的路。权力财富地位名望尽数堆叠其上,压着皑皑白骨,累累罄竹,供奉在高台之上,引人靠近,然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过是为他人垫了脚,又或许不过是旁人前路上一粒无意被碾过的灰尘。

越王喻文州是当今天子的第六子,母早亡,名姓已不可考,只知为南越异族女,门庭寒微,血脉稀薄,一向是诸皇子中最不引人注目的。如今挣扎着在夺嫡的血路上占据了半座戏台,除了己身聪慧擅谋,韬光养晦,也多多仰仗晋王府的支持。

晋王王杰希,是先帝膝下最小的女儿珍珑公主嫁予晋国公后诞下的独生子,从小极尽荣宠,天资卓越,十六岁带兵出征北齐,用兵奇诡,大获全胜,初露峥嵘,十七岁大破西戎,名震四方,十八岁即封王,风光一时无二,京城人人趋之若鹜,意图拜谒结交之人几乎踏破门槛。然而不过半年,在其声名威势最为鼎盛之时,突然不知从那座山头上找了名白衣琴师,直接堂而皇之地带到了晋国公和珍珑公主面前,对父母双亲和天下人宣布——这就是他一直追寻的,能与他心意相通,并肩与共的人。

整座京城立时炸开了锅,各位王公贵族还在瞠目结舌之时,珍珑公主已然坐不住,径入未央宫,向身为帝王的皇兄哭诉,又接连拜访了东宫,楚王府,宁王府等诸多府邸,希望他们中有人可以劝服一心撞南墙的王杰希回心转意,然而不幸全部碰壁而归,据说东宫还撞得头破血流。珍珑公主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一计不成,索性趁着王杰希被皇后请去栖凰宫喝茶,带着仆从直奔琴师的居所,与他谈了整整一下午,最后竟然铩羽而归。

最后,珍珑公主外出散心时途径越王府,与喻文州随口交谈几句,从此不再提自家独子与那名琴师的事情,这些年也一直平安顺遂。

因着算是在王杰希的终生大事上出了力,从此之后越王府多得他另眼相待,那名琴师——王杰希极少带他出门见客,几乎如同金屋藏娇一般,生怕被人觊觎,导致人们只知他姓肖,虽然身份低贱,但因晋王之故,都不敢怠慢,称一声“肖公子”——感激他三言两语,化解危局,时常邀他去府上一叙,品茗听琴。

其实他当年对珍珑公主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告诉她,寻了位乡野的琴师为伴,总好过那些名门贵胄的女子引皇上忌惮。毕竟晋王府手握重兵,权势煊赫,素来有谋反之嫌,倒不如现在这样,平平安安的,少沾染些腥风血雨。

这么劝慰别人何其容易,只是轮到自己走入夺嫡的血海,想要把船开得平稳,可就是奢望了。

明知如此,他依然羡慕,羡慕王杰希能在漩涡乱流之中,执一人之手,乘风破浪,毕竟他自己也曾有人脊背相依,可如今只剩下孤影孑立,徒留惘然。

 

去拜谒肖公子,照例得先去见晋国公夫妇,礼节性交谈几句后,珍珑公主叫侍女给了他一盒糕点,让他顺路带去给王杰希。他应了,出门转过街角便到了晋王府。

晋王府一向是戒备森严的,主人与仆从都是礼仪周全,进退有度,以至于到了少了些人气和活力的地步,肖公子来了之后倒是好上不少,不过……他……黄少天向来是不太爱在街上遇见出巡的晋王府中人,嫌他们刻板严肃,但这样闹腾起来才有趣。

可如今也不会有人再闹腾说笑了。

守门人老远见到他,就进门通报去了,他也不必叩门,一路径直往里走。两边静得可怕,只闻流水淌过桥下鹅卵石时的动静,偶有风声树影婆娑,间杂鸟类与昆虫的啼鸣。

真的是……太静了。

他忽然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没听见已经熟悉了多年的喧嚣的耳朵哭泣着哀恸不已,牵连着心肺都剧痛,竟没办法再往前一步,声声催促着他转头再看看,再看看那个喜欢东张西望,却又始终立于他身边的人此刻身在何处,是否只要他一声唤就会轻身落下,带着张狂而恣意的笑,比正午的日光更耀眼明亮。

但这一切不会再有了。

情感拼命地想要再织构出云雾中令人流连忘返的海市蜃楼,宁愿为之坠落深井也在所不惜,回想着一句句都是——“文州,怎么又来这儿?”“文州,你说王大眼这儿种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味道这么重?”“文州,你说小事情怎么能忍他的?”“文州,你看那条鱼眼睛不一样大小诶!王杰希品味真是独特!”……

太多了,太多了……

还有这句——“王啊,以后……不能再保护您了。”

喻文州按住心口,无法抑制地停住脚步,扶着熏染着药香的金丝柚木廊柱,慢慢弯腰咳嗽起来。

理智这样清晰而残忍地告诉他,那个人已经走了,无限的回忆只会拖累他前进的步伐,他是他们所追随希望的王,绝不能就此倒下。

他用掌心拢住衣袖里滑落的一角深蓝的绸缎,上面斑驳的血痕还呈现浓得发紫的深红,一点点捏紧,而后小心塞回原处,起身走过长廊,九曲桥,绕过太湖石,九莲台,往云影阁而去。

 

云影阁取自“天光云影共徘徊”,每至晴日,天光透亮,云影浮动,池中鱼皆若空游,无所依凭,可以说是晋王府最好的一处景致之一。肖公子能入主于此,足以说明他在王杰希心中的地位。

隔着最后一座石桥,喻文州已然听见渺渺茫茫的清远琴声,如同曲水绕过滩涂,游鱼穿梭细石之间,一派宁静祥和之景,忽而天降小雨,淅沥作响,河上雾影朦胧,模糊中渚莲随水漂流,只见一叶孤舟在对岸逆水而上,晃晃悠悠,越飘越远,入了白雾的更深处,寻觅不见了。

不见了……

他走到门前,猛地推门而入。

琴声一弱,而后顺势按响几下尾音,雨水一收,从满溢的荷叶上滚落而下,游鱼潜水而去,天地又恢复了亘古的安宁。

喻文州直直地望向前方,英挺俊朗的年轻男人靠坐在铺着白狐裘的主位的软榻之上,手里转着不知是谁呈上来的信笺,薄薄的宛如翻飞的白色纸蝶,碧绿的刀鞘上刻画着游龙的图案,随意置于身侧,见着他,也未起身,只是略微颔首:“越王殿下。”

“参见越王殿下。”相较于他,跪坐在桐木古琴后的白衣人却是松开琴弦,好好站起,躬身弯腰,浅浅一笑,恭谨谦卑地行了一礼。

“晋王爷,肖公子。”他当回礼。

这就是晋王府的两位了,前者自然如传闻中一般有大将之风,名门之气,相较之下,而后者只是眉目清隽,性子温和,放到京城这种人才辈出之所,大概只有被忽略遗忘的结果——但只要他和王杰希站在一起,就没人敢低看他半分——毕竟晋王府就是让人不能惹,不敢动的地方。

 

“总有一天,我们越王府也能这样!”往昔少年意气风发,言犹在耳,勾着他的肩背,笑嘻嘻地道,“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让我在各个府邸里多转转!”

“怎么?你这么气势汹汹的,也不怕吓着府中女眷。”他那时漫不经心地回,三分调侃的语气。

“哎,你就给我一个机会炫耀一下嘛!”少年意气风发,张开双手勾勒未来的宏图,“蝉在地下蛰伏数年,还要唱唱歌表示自己醒来,我就在京城里四处转转,有什么不行?”

他回头无奈地看了少年一眼,知晓对方不是虚荣的性子,只是向来不忿自己被欺负久了,说笑玩闹而已,到时候若真要去各个府邸拜访,作些虚与委蛇的场面,恐怕是拉都拉不过去,便应声道:“行。”他弯起唇,偏头望着少年黑亮的眸子,忽而觉得心头盛满了不知因而何来的喜悦与安宁。两人一道沿着九曲桥向外走,途中也不知少年吓走了多少锦鲤,都聚拢在水边,红彤彤的一片,把荷叶搅扰得四处乱晃,“好了,别吓唬晋王家的鱼了,吓死了还不得我赔?”

“他家的鱼这么脆弱?”少年“啧”了一声,不太相信,但还是听话地不再对水面扮鬼脸,锦鲤们也就渐渐游回了桥附近,像一条长长的红绸,围着他们绕了一圈,似乎就此心心相连,生死不离。

如今他离这个虚幻的图景愈发近了,然而再也没有人说一声“文州,好!赶明儿我们去吓死王大眼府里的鱼!”之类的浑话。

 

“殿下,”耳边传来温和低微的一声,他忽而惊醒,眼前诸般景象尽皆散去,只剩下褪了色的画卷,白茫茫的像是在哀悼什么,“请节哀。”

是了,还在晋王府中。

喻文州勉强一笑,道:“多谢公子关切,我……无妨。”

肖时钦侧头与王杰希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确脸色不好。”王杰希开口,“回头等方先生从云山回来,我让他给你看看。”

他默然,抬起手,既不答应,也不推拒,只道:“这是公主让我捎的糕点。”

“公主一番好意,却之不恭。殿下请给我吧。”肖时钦走过来,从善如流地接过,而后转身欠身施礼,“那我先退下了。”

王杰希“嗯”了一声,望着他走出云影阁,喻文州从旁落座,才把视线转回来,把信笺抛去:“你看看,北齐来使给东宫的礼单。”

六年前北齐惨败在王杰希手下,被迫俯首称臣,然而一直贼心不死,包藏祸心,趁着这些年夺嫡之争,无暇他顾,在国内秣马厉兵,虎视眈眈,如今又给东宫无缘无故地送上如此厚礼,不用费脑子便知事出有妖。

他开口询问,声音还有些病弱的涩然:“不知东宫是何打算?”

王杰希出乎预料地沉默片刻,而后道:“不如你这几天且称病在府中,我替你解决这件事。”

喻文州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惨然,较之手里的信笺仍难看上三分:“可是——”

“东宫的意思……”王杰希忙开口欲打断他,然而一向性子温吞,凡事都慢上三分的喻文州此刻却快得不可思议,霍然起身,字字如刀,刀刀带血:“可是东宫提议要让少天总领与北齐来使见面之事?”

“喻文州!”王杰希厉声以喝,见他不应,稳了稳声调,才缓声继续道,“我与你,黄少天相识四年,他英年早夭,我亦心痛,但——”

“往事不可追。”喻文州忽而平静下来,淡淡道,“王爷切莫再提了。”

如若是平时,王杰希可不会听他的,然而现下情况特殊,只得叹了声,道:“是东宫派的刺客,如今假装不知此事,向陛下进奏,自然是为了与你作对,你……切莫哀恸过度,如了他们的心意。”

喻文州立在穿堂的风口,直直地望着王杰希,眸中如冰雪般冷峭凛然,遮住了内里所有的痛苦与悲伤,然而那些无法被遗忘解脱的东西还是挣脱了冰山,一点一滴漫溢而出,布满整个世界,沉重得叫人无法喘息,令王杰希难以正对,几乎要避开视线,耳边唯有八面玲珑,从容有度的一声:“谢王爷提点。”

他知道,黄少天飞身的那一跃是为了护他,穿心的一箭本该在他的胸口,那溅落的血梅红莲也应盛开在他的衣襟,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都是徒劳地再在织好的惨烈画卷上扎下一个个鲜血淋漓的洞,除了让人更痛更疼,再无他用。

“王爷,”门口的白衣人俯身施礼,温声道,“大理寺少卿来访。”

喻文州收敛心神,道:“既然王爷有事,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本来今日请他前来,是想安慰他,以及商讨一下临近的春祭,不过……还是算了吧。

肖时钦低首无声喟叹,道:“殿下保重身体,在下改日再请您前来听琴。”

喻文州拱手,宽大的蓝袍被凛风吹起,猎猎舞动,像一下下切割着几欲断裂的腕骨:“承蒙公子相邀,莫敢不从。”言罢,转身欲走。

“殿下,”肖时钦叫住他,递上一把纹着墨梅的水色绸伞,轻声道,“外头下雪了。”

下雪了……

他恍惚间望向云影阁外,池水清浅明澈,倒映着天空轻盈飘落的白雪,枝头梢上,叶间檐角都素裹着一层薄薄的银绒,有点像灵堂里被风掀起的白色帷幔,又似宫里隐藏了一切的重重宫纱……

但终归是下雪了。

今冬第一场雪,就这样,颤颤巍巍地从老天爷那儿撕心裂肺地咳出来了。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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